陆朝朝说罢,看向崇光帝。
崇光帝脸色沉了下去,看向跟在后面出来的陆明礼。陆明礼触到崇光帝脸色,已然知道事情败露,只能硬着头皮辩驳:“儿臣……儿臣的确做了些错事,儿臣是想讨父皇欢心,这才命人作弊,但儿臣并非想伤谢大人,儿臣只是手误。”
前面的罪名他能认,暗箭伤人却不能认。
崇光帝盯着陆明礼,对他愈发失望,前些日子他做的事已经叫自己很失望,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想在这些事上卖乖讨好,还走歪门邪道。崇光帝叹了声,训斥道:“你实在没什么长进,令朕失望。”
一旁的皇后见状,心跟着沉了沉,上前替二皇子求情:“陛下,二皇子他也是想讨陛下欢心,只是用错了方式,至于伤人,定是误会一场,明礼他怎么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来呢?”
崇光帝看向皇后,只道:“不论如何,他作弊便是不对,朕不能徇私自己的儿子,便罚他俸禄半年,再写一封自省书吧。”
崇光帝摇了摇头,又捏眉心,原本的好兴致都没了。
陆朝朝见崇光帝脸色不好看,赶紧上前关心:“父皇别生气,保重身子最重要。”
她有些懊恼,自己还是太冲动了,这样贸然说出来,反而气到父皇了。
崇光帝拍了拍她的手,无论如何,狩猎结束,该进行的流程还得进行,他命人清点了各自的猎物,最后排出名次,仍是谢妄第一。
崇光帝笑道:“缜之年轻英勇,朕心甚慰。”
崇光帝准备的赏赐不少,谢妄领旨谢恩,而后将那些赏赐转交给陆朝朝。
他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而为,众人看在眼里,不禁以眼神打趣这二人。
陆朝朝被他们促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又不缺这些,你给我做什么?”
谢妄只说:“先前便说了,今日是为朝朝而赢。”
陆朝朝不由得面上一热。
又听谢妄说:“方才二皇子说,朝朝护夫心切,朝朝并未反驳。”
他一顿,看向陆朝朝的眼神更灼三分。
陆朝朝飞快眨动睫羽,解释说:“那种情况,我若是反驳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岂不是显得很奇怪?”
她可没有护夫心切。
谢妄并不对她的解释做任何态度,又说道:“朝朝得知二皇子派人来干扰我狩猎,竟特意来告知我。后来二皇子的箭射过来时,朝朝也很担心我,是吗?”
陆朝朝被他问得有些心虚,她记起自己方才为他的怦然一刻,强撑道:“换做是谁,我都一样会告知,会担心。你别想太多。”
谢妄默了默,只说:“无论如何,我很高兴。”
陆朝朝不想跟他说了:“我要去陪父皇了。”
她转身去找崇光帝,陪着崇光帝回去休息。
谢妄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柔软不已,她对自己的心,似乎开始有所动摇。
陆朝朝陪崇光帝用了午膳,而后才回到自己的宫中。
谢妄与她在外人眼里就是夫妻,自然安排住处时也安排在一起。虽住在一间宫殿,但二人还是分房而居,谢妄住在偏殿。
陆朝朝回宫时,没见着谢妄,听水月说,谢妄去找谢阁老他们了。她一时觉得松了口气,又隐隐地有些失望。
她怕见到谢妄,因为她心虚。
思及那一刻的晃神,陆朝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晃神。现在回忆起来,好像也还是觉得那一瞬的谢妄当真堪称风姿出众。
她在桌边坐下,自顾自斟茶,饮下一口,才觉心绪平复下来。
陆朝朝下晌歇了中觉,这一觉本想小憩,不知怎么竟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已乌金西坠,满室的金色夕阳。她捂着心口,有些迟滞地回想起自己的梦。
她梦到谢妄。
陆朝朝清亮的眸子流转着,不知想到什么,咬了咬下唇。
行宫这边有温泉,今日骑马狩猎有些耗费体力,陆朝朝便让风荷她们准备,换了衣裳去温泉里泡一泡。泡温泉不能完全光着身子,有专门准备好的衣裳。
温热的泉水浸泡着她的身体,洗去她的疲惫,陆朝朝靠着温泉壁,甚是放松。她仰面躺着,闭着眼睛,什么也没想。
不知泡了多久,陆朝朝白皙的脸蛋都染上一层粉色,温泉不能泡太久,她起身走出汤池,打算在旁边休息片刻,再回去泡。她在榻上坐下,喝了口茶水,听见隔壁传来些微的水声。
温泉小苑自然不止一个汤池,隔壁也有。
是谢妄吗?他回来了?
陆朝朝转着手中的杯盏,忽地大声惊叫一声:“啊!”
片刻之后,便听见了仓促的水声,以及脚步声从隔壁传来。
未几,谢妄便出现在她面前,眼神里有还未曾褪去的担忧和紧张。
谢妄回来时,听她们说她在温泉小苑里泡澡,便也过来了。方才听得她忽然的惊叫,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谁知她竟安然无恙地坐在榻上。
谢妄眸色一沉。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纱裙,手臂与肩颈都裸^露在外,一大片的雪,晃着他的眼。而那裙子沾过水后,更紧地贴合肌肤,愈发衬出她窈窕的曲线。
谢妄眼神定在她身上,沉了又沉。
陆朝朝还未意识到,被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这回真是倒吸一口气,急道:“你不许看,转过去!”
她适才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压根没想这么多,这下真是被他占到便宜了。
她心思有些慌乱,抬手环抱胸前,试图遮挡些什么。但实际上什么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