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陆棠鸢满头雾水,不知道拓跋枭说这些废话是要干什么?这不是当然的吗?

他之所以没有因为内力尽失而自暴自弃到最可怕的地步,就是因为拓跋枭的存在。

拓跋枭他最趁手的工具,比他的内力更中用,他失去的一切,拓跋枭都能帮他弥补,少了许多心中的空缺。

他这边不清不楚,拓跋枭还在自怨自艾,“哥哥,你在城墙之上已经拜过北疆神明,是真的认下了红玉之盟,断断不能反悔了。”

陆棠鸢十分无奈,耐心耗尽,不知道这人在打什么哑谜,伸手掐住拓跋枭的下巴,“你是舌头被人卷了圈吗?有话直说。”

看来呀,他还是做不了那温情似水的,萨日返回北疆之前,同他夜话说了许多,颇有些托孤的感觉。

总结来讲,就是说在他昏迷的时间里,拓跋枭为他挡下了哪些阻碍,付出了哪些牺牲,在他多年前从北疆离去以后,拓跋枭对他又是多么的思念和信任。

主旨大意就是要他坦诚些,或许寻常男人都能读懂恋人的口是心非,但拓跋枭是个直心肠,谁能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尤其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

当时他没有表态,只是对萨日说:“我才没有口是心非。”

但到了萨日走后的今天,他也有在努力,对待拓跋枭时更直白些,让拓跋枭也感受到他正为两个人的未来而努力。

但是非常抱歉,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温柔一刻可以,一个时辰就做不到了。

“哥哥,实话告诉我,抓到陆弘惩治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陆棠鸢怀疑拓跋枭失忆了,“不是你说要与我并肩为王。你以为天下一统那么简单吗,全天下这样多的族类,有方方面面的事情要做,我们有的累呢,难不成你还提前规划上与我云游四方了?”

“啊?”拓跋枭愣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的认知似有偏差,“可是我们并没有定下什么契约,也没有盖下印玺……”

陆棠鸢横眉,直接拔出拓跋枭身侧的弯刀,抵在他的心口,“拓跋枭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现在你想后悔了?”

“当然不是!哥哥没开口,我以为哥哥不想要……以为哥哥还是做了离开的打算,此前种种又是骗我的。”拓跋枭扶着刀背,“其实我原来根本没想过这些,只是近些日子哥哥太温柔,我一时觉得不安……”

“……?”陆棠鸢无语凝噎,情情爱爱这事果然冷暖自知,不能听信所谓军师的言论,他突破心理防线,尽力几天温柔,反倒温柔出隔阂来了。

“怎么,在你心里我是凶神恶煞。还有王位这事,我不开口,你就不给我了?”

“不是的哥哥,只是以前……”

只是他习惯了作为陆棠鸢的仆从,习惯了接收指令。

陆棠鸢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手中弯刀扔一边去,“阿枭,是你自顾自要娶我为妻,如今我认下了这夫妻名分,你怎的倒忘了?”

“哥哥……”

“阿枭,我已认下你是我的夫君,陆启正面前,你的将士们面前,我都是这样说的。”陆棠鸢重新坐回他身边去,“也怪我对外总是九分假一分真,即使我说出来了,你也没敢当回事吧?罢了,你愿听命令我就命令你吧,只管记住,此后我对你,十分皆真。”

“哥哥……”

“你除了会叫这两个字,还会干什么?”

拓跋枭终于展颜笑笑,“抱抱。”

陆棠鸢摇摇头,伸手环过去,搂着拓跋枭的肩颈,顺了顺他的发尾,“我阴晴不定这事你知道,但我此后绝不再欺骗你,就算哪天破天荒的对你好了,也不是另有企图,就只是那天高兴,知道了吗?”

“嗯。”

“天天在外头耍威风,要你下属知道了这副样子,非得笑你不可,孩子似的。”

第76章 雪恨

短暂的休憩过后,大军继续行进,所有人都是怀了万分的谨慎向前,每每占领一座空城,北疆军不接受任何人的投诚入伍,大崇士兵皆被放归家乡。

拓跋枭容不得半点闪失。

一直到大崇都城之外,见到比平日里多了百倍不止的守城士兵,和正中央领兵的陆弘,他和陆棠鸢才确认,陆弘是真的可以为了陆启正,可以舍弃都城以北的所有,也可以为了陆启正,撑着溃烂残破的身体,来到这危险万分的战场。

拓跋枭策马上前几步,面对大崇花拳绣腿的士兵,他毫无畏惧之色,恨不得立即单骑上前,取了陆弘的头颅,为陆棠鸢出这一口恶气。

但他不能。

他答应了陆棠鸢,交到他手里的,要是活口。

“无契约,无见证,大崇皇帝仅凭一封书信就能做到如此地步,还真是一位感天动地的慈父啊。”说完才发觉,自己的神态言语,颇有些陆棠鸢的影子。

“朕的太子身在何处?”陆弘不理会任何嘲讽,开门见山。

一别不过寥寥几月,他的白发已经爬满发顶,蔓延到发尾,大崇精巧的兜鍪也盖不住他的苍老,爱人与孩子相继陷入绝境,他终于也有了力不从心的时候。

“尚存一口气息!至于这一口气息留不留得,就看你诚意了。”拓跋枭暗骂他一句老东西,勒住缰绳,他的马儿同样嫉恶如仇,从前一直乖巧的坐骑,第一次这么热血躁动。

“大崇已奉上都城已北所有城池,诚意足矣。”陆弘怒目道。

不知是风沙太大,还是拓跋枭的错觉,他总觉得,陆弘的声音已经不似从前威严有力。

是老了,亦或者记忆中“皇帝”的高大形象,已经被陆弘亲手粉碎。更让人想不到的,就是机关算尽的陆弘,也有如此天真的一天。

“信中只说,献出城池便饶陆启正不死,但……也仅此而已。”拓跋枭说话时是笑着的,他惯不会藏情绪,这份得意足够刺痛大崇一方的每一个人,“都城以北不过是大崇领土的十中之一,还是极寒困苦之地,何来诚意?”

“大崇皇帝,那些,不过是你与我谈判的敲门砖罢了。”

但他的得意也并不全然来自于目前的绝胜局势。

昨夜里,陆棠鸢向他提出露面,想同他并列阵前,亲自感受居高临下面对时的爽快,毕竟经年父子,他了解陆弘的喜好,更了解陆弘的厌恶,他能让自己开口后的每一字、每一句化作锋利的刃,直 插陆弘心头。

看着陆棠鸢眼里的光彩,他真的很想答应,可是他不能。

阵前是最危险的地界,向来是伤亡最惨重的,他们对外放出的消息都是已经把陆棠鸢送回北疆保护,虽然送回北疆未能说服陆棠鸢,但保护一事,他绝不能让步。

陆弘从很早时就想杀了陆棠鸢,再加上陆启正,他一点都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