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宁墨书来一是想给赵玄知送书，二主要还是为了过来八卦赵玄知的亲事，两人相识十余年，他不敢说百分百了解赵玄知，但两人的交情摆在那里他自认为对赵玄知的了解比旁人稍微多些，但现在他还是觉得赵玄知定亲是一件十分新奇的事情。

原本他还以为赵玄知这辈子都要和书作伴，七情六欲这种凡夫俗子的东西他在赵玄知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做事向来不急不躁，只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情绪上根本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可就是这让一个“淡”到让人惊诧的人突然间就定下亲事，落水的事情他早已经在赵玄知这里了解过事情的始末，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和蒙家的亲事还未定下，因此他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当真，后面因为乡试的事情他更是没时间再去关注这件事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亲事已经定下。

从他祖父嘴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宁墨书感到的只有惊讶，他还未定亲，对亲事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趁着有时间他立刻就求了他祖父珍藏的书，正好也可以找赵玄知八卦一番。

他想象不到今后赵玄知成亲的样子，这跟他所认识的赵玄知有极大的割裂感。

“赵兄，你真的想好要和蒙姑娘成亲了吗？你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吗？”宁墨书自来熟的找个位置坐下，他问的语重心长，明明两人是赵玄知稍微年长，可现在宁墨书更像一个操心的“长辈”。

刚准备上茶的砚青冷不丁听到宁墨书问的这句话他差点把茶水都撒了，他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后才端着茶壶和茶具进来，知道两人的交情深他这次准备的茶叶还是他家老爷特意送给少爷的好茶，听说这还是皇上赏赐的，含金量非比寻常。

“我懂。”

在赵玄知的认知中成亲就是像他爹娘这样相互扶持着生活，没什么特别轰轰烈烈的事情，可就是这种细水长流的生活却会让人觉得十分安心，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他没想过三妻四妾，有赵言在前面当榜样赵玄知自然只想向赵言看齐，更何况他也没那个闲心应对那么多，这满屋的书就已经占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在京城久了后院那点事他也有所耳闻，争风吃醋那都是家常便饭，常常闹出不少笑话，每到这个时候赵玄知就会想到自家，他家从来就没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原本他还觉得自家的日子过的与别家都差不多，后来才现在在偌大的京城里他家算是一股清流。

两人有段日子未见赵玄知下意识的开始考起宁墨书的功课，这是他的习惯，因为知道宁墨书的性子比较懒散需要人监督，他顺便当个监督者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只想来八卦的宁墨书没想到又得被考学问，他没有形象的瘫倒在椅子上连连求饶，"赵兄，求你放过我吧，最近我听到这些就想吐啊。"他才刚刚走出乡试失败的阴霾，现在对这些是真的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可你终究是要面对的。”赵玄知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科举这一条路本就不好走，竞争者无数的情况下最大的敌人其实还是自己的懒惰，现在宁墨书的步伐已经落后于他，他自然而然想帮友人赶上来。

说也说不过，学也学不过，还好宁墨书早就已经认清这个真相，不然他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心里感到失衡最后嫉妒到扭曲。

经过心里一番挣扎宁墨书认命了，“来吧，赵兄，你问吧。”

听着书房里头传来讨论学问的声音砚青在门口打了个哈欠，不过很快就被一阵突然吹过来的冰雪冻醒了。

第685章 我能行吗

现在家中的肉菜已经不需要上集市采买，庄子上提供的就已经快要吃不完了，这几日雪大赵言就先让庄子那边暂停送菜过来，反正家里的地窖存货还那么多，足够他们吃半个月，庄子都是在京城的郊外，雪天的路不好走也比较危险，犯不着为了为了送菜伤到人。

刚刚踏进家门赵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这一下子就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他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先回屋把官袍换下，他几乎每日归家都是这样的流程，现在天冷薄薄的官袍并不能保暖，因此他只能披着厚重的大氅，每次他都得觉得自己走起路来像个呆滞的企鹅。

雪地路滑，每次走起路来的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不小心滑倒。

在自己家里他更喜欢穿足够保暖的羽绒服，这是顾慕灵特意为他做的，或许款式在这个环境下看着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保暖程度那是没得说的，感觉披了一件轻盈的棉被在身上，寒风吹来的时候对他没有半分的影响。

陈氏拿着木棍拨开炭火，里头表皮已经被烤黑的红薯才慢慢露出来，桌上已经放了一叠烤好的红薯，看到赵言进来陈氏立刻招呼赵言过来吃烤红薯。

“刚刚烤出来的，香的很，阿言你不是最爱吃这一口了吗？”陈氏笑着把温度刚好的红薯递过去。

赵言接过直接从中间掰开，看到烤的焦黄的红薯后他忍不住的流口水，“娘，您烤红薯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外面也有卖烤红薯的，可这味道还是没有您烤的香。”

“阿言你喜欢吃就好，家里的红薯多着呢，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陈氏今天特地让董大娘准备了一篓子的红薯，每一个都是大个头。

外头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地面慢慢被雪花覆盖，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就连树木也穿起了银装，大风一吹树木上的雪花唰唰掉落，很快树下的积雪就堆起来，让人看着就很想过去玩雪。

家中已经有挡不住诱惑的赵卿瑶带着凌儿先跑出去在雪里笑闹着。

“瑞雪兆丰年，明年应该是个丰收年。”

今年的干旱让百姓们一年的努力几乎都白费，不过幸好前几年都是大丰收，有了良种和沤肥的法子以后粮食的产量已经大幅度提高，百姓交完赋税和扣除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后家中还有有余粮，现在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

与春天生机勃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杨逸之那死气沉沉的脸，苦熬几个月后他终于摸清了工部的各项事情，现在很多事情赵言都交给他来安排，这让杨逸之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工匠那边他要盯着，底下的官员他也要安好排好事情，对于每件事情的进度他都需要去及时跟进，现在他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个人去用。

对上杨逸之那充满怨气的眼神赵言乐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要接任我的位置，现在就当是提前适应，免得到时候更加措手不及。”赵言先给杨逸之打预防针，他在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也这么多年了，另一边还要兼任阁老，几乎是一天都没有清闲过，现在内阁中的另外两位阁老年纪大了准备告老还乡，照皇上的意思是到时候之从下面提拔一人到内阁中来，那就意味着很快内阁中的事务会更重。

到时候他就算再有能耐也没办法一个人管这么多，还不如趁早卸任，也好给后面的人机会。

“什么意思？”杨逸之不太能理解赵言的话，"什么叫接任你的位置？"

他来工部都不到半年，很多事情他还未能彻底上手，这要是让他当第一把手杨逸之这心里总是觉得慌。

“内阁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到时候我卸任工部尚书是迟早的事情，工部的事情下面的人还挑不起大梁，杨兄你经验足更能胜任，到时候我将会在皇上面前举荐你。”工部是他入京后待的第一个部门，赵言对工部的感情很深，底下的人几乎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是把工部交给其他人赵言终究是不放心，而杨逸之是最好的选择，他了解杨逸之，嘴上说着慌实际上做起事情来特别有章程，之所以不自信还是因为从小接受的就是打压式的教育，不管他做的再好也不会得到夸奖，长期下来就会缺乏自信。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帮杨逸之重塑自信管理好工部。

“我能行吗？”

杨逸之觉得迷茫，之前有赵言在他还能放手去做，现在他成了掌舵手他总担心自己做的不好会拖累工部。

“行不行，做一做就知道了。”赵言对杨逸之非常有信心。

很快就到了会试的日子，这一次在家门口考试杨玄知变的更加从容，反倒是家中的其他人比他还紧张，除了赵玄知睡了个好觉外，其余人的人第二日眼底都是青黑，仿佛他们才是即将要去考试的人。

“爹，娘，你们昨夜都没睡好吗？”赵玄知看着一家子人面色齐齐变的憔悴，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

赵言和顾慕灵对视一眼都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因为过于焦虑才睡不着的事情，孩子睡的香甜反而是他们这两位当爹娘的心态不够稳，说出来都丢人。

“昨夜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一直在叫，吵的我跟你娘都睡不好，因此今日才看起来有些疲倦。”赵言选择撒个小谎，他觉得自己找的借口听起来倒是非常合理，野猫夜里爱叫那是常发生的事情，现在他拿这个借口来应付一下也不过分。

赵玄知对赵言说的话一向都是深信不疑，直到他看到了赵高、陈氏甚至是赵卿瑶那藏不住的黑眼圈后心里又开始产生疑问，难道全家都听到野猫的叫声就他一个人没听到？

按理说他睡觉向来不会睡的那么沉才对。

很快就有人给他解开疑惑。

“大哥，你瞧，你考试我们全家都睡不好，昨夜我做梦梦到你考上了，可我激动醒了就再也无法入睡了。”赵卿瑶虽然昨夜睡的少但现在的精神状态还可以。

“不是野猫吗...”

“什么野猫，哪来的野猫，昨夜我几乎都没睡，根本没听到什么声音啊，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赵卿瑶还不知道她一下子把赵言的谎言戳破了还在那里侃侃而谈。

坐在赵玄知对面的赵言已经无奈的扶额苦笑，他早就应该知道做人要诚实，现在好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前脚刚刚撒谎后脚就被人戳破，这个早膳他吃的那叫一个寡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