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朝中的官员对周尚书都是赞誉有加，说他平易近人，一开始杨逸之也是这样觉得，与朝中那些喜欢黑着脸的官员对比，爱笑的周尚书显得格外的亲切，后来他才明白，这种喜欢拿笑容当面具的人心思才是最难猜的，说翻脸就翻脸，那速度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赵兄，等你好一阵了，走吧，我有几件事情要请教你。”杨逸之走到赵言身旁。

两人几日未见倒是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赵言原本还想找杨逸之，刚刚因为周尚书还在他不好再喊一个人过来，否则周尚书又得炸毛。

“刚刚那位是不是又来你面前阴阳怪气儿了？”杨逸之一般不会直接点名道姓，毕竟现在还是在外面，来来往往的官员那么多，难免就会一些有心之人在暗地里偷听，在朝中不多个心眼子都很难混下去，否则被人做局了都不知道。

“你似乎很不待见周尚书。”赵言好奇的问道。

每次杨逸之提起周尚书表情都不是太好，都快要把我对他有意见写在脸上了。

杨逸之毫无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他愤愤不平道：“看到我刚刚翻的那个白眼了吗，周尚书可没少对我做这个动作，不是我不待见他，是我们俩之间谁都不待见谁。”说到底还是气场不合，他觉得周尚书虚伪，周尚书觉得他没眼力见。

看杨逸之这满是嫌弃的样子赵言笑开了，“咱不提那不待见的人，你刚刚不是说有几件事情要请教吗？现在说吧，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办。”

才放了几天假，他现在就堆着很多待办的事项，做起来简直就是分身乏术。

还没开始干 ，他就已经觉得疲惫了。

杨逸之知道赵言忙也不好一直耽误赵言的时间，他也这样简洁的提问方式开始问，一检查的时间赵言就给出了建议。

“多谢赵兄，不然这几日我还得继续苦恼这几个问题。”杨逸之在问题解决后轻松不少，他脑袋里终于可以不用继续做起来纠结去。

“你这就是典型的看问题太极限，跳出原本的框架再去看问题就会清晰很多，行了，现在你的问题已经解决，我得去完成我的事情了。”后面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赵言根本停不下来。

干到太阳已经下山赵言才从值房离开，没有日光就会变得很暗，小吏看到赵言出来立刻凑过去提着灯笼帮忙引路。

“大人真是辛苦了，披星戴月的，眼下天已经黑了，大人小心脚下。”小吏一直都是跟着赵言身旁伺候，话里话外全是关心。

“多谢。”赵言稳步跟着小吏。

因为一直在忙活，他后知后觉感到眼睛的酸涩，腰间也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久坐未动的原因，第一天回来就高强度的忙碌，现在他只想回家沐浴后好好睡个觉，不把精神补足他明日根本没有精力干的动。

其他的官员早就离开了，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们因为走路发出的响声，月亮躲在了云层后面，因此现在会比往日更加昏暗。

直到今天会晚回去，赵言提前让人把消息递到家里，免得一家人都要伸长脖子等着他回来。

夜里比较黑，但赵言还是能认出自家的马车，“就送到这里吧，今日你也辛苦了，等了我这么久，回去好好休息。”赵言温声对小吏说道。

靠在马车上打盹的阿贵还没有发现赵言已经出来了，因为赵言只是跟他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所以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能结束，在这里只有他跟马还在原地等着，没有人能陪他说话，慢慢的他也不能抵挡住困意，原本只是打算闭眼养养精神，结果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阿贵，醒醒。”赵言叫醒已经在打呼的阿贵，“先回去再睡吧。”现在的他同样十分疲惫。

发觉自己不小心睡着后阿贵心都揪住了，幸好赵言没有责怪他，他急忙给自己拍了两巴掌想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天黑的路不好走，只能慢慢赶着马往前跑去。

此时的赵家很多人已经睡下，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用完晚膳再去院里散散步就各自回屋了。

目前只有一间屋子还点着油灯。

“少夫人一直等着您回来呢。”阿贵知道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一回到家里，赵言感觉疲惫感都少了大半现在更多的是安心。

“阿贵，你也快去休息吧。”

这个时间点往日阿贵已经休息，今日是因为要去接他回来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俩人在走廊处分开，赵言推开门的时候顾慕灵正好抬起头。

“我就猜到是你回来了，听到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正想起身看一看。”顾慕灵把桌上的账本收起来，原本这些她明日看也可以，干等赵言有些无聊才把账本拿出来打发时间。

赵言一边走一边扭着酸痛的脖子，“慕灵你怎么还没睡，以后若是我再这么晚才回来你不用等我也行，忙起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顾慕灵把赵言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坐下，她把手放在赵言的脖颈处轻轻按着，她柔声道：“反正我也不困，你不回来我一个人也睡不着，看你回来了我才觉得安心。”

一回来就有人能帮忙按摩，赵言感觉舒坦多了，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他和顾慕灵这么多年夫妻也不常说那些甜言蜜语，只是拍了拍顾慕的手两人都懂对方的意思。

第658章 后悔

两人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没再继续折腾其他的事情直接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乌云慢慢展露微弱的光芒，不远处还有几颗不太亮眼的星星，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野猫惊扰到了看门的大黄狗，猫叫狗吠又是好一阵的闹腾，等野猫跑远大黄狗才继续躺下。

翌日清晨赵言不情不愿的睁开眼，他感觉刚躺下就得起来，浑身的骨头都犯懒，每到这时候他就要开始自我挣扎。

左边从脖颈处到手臂都已经彻底麻掉了，不动还好，一动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他，轻手轻脚的把顾慕灵挪开后他左半边的身子才算是彻底解放出来。

压了一整夜，感觉血液都不通畅了。

这都是常发生的事情，每日早上几乎都要有这么一遭，他早已经习惯，只要给一点时间就能慢慢恢复，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洗漱完换好官袍他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这个时候阿贵已经扫完庭院就等着送他去上值，一到马车上赵言就闭上眼睛开始补觉，现在他已经能够完全做到屏蔽外面的声音沉浸式睡觉，不管外面有多么嘈杂都影响不到他。

“少爷，到了。”阿贵把半边身子探进车厢里轻声唤醒赵言。

太阳从东边慢慢升起，清晨的阳光并不像午间那样刺眼和灼热，照在身上只会让人感到暖意，但脚步匆匆的赵言这个时候没有闲情逸致去感受早上的暖阳。

面前仿佛美黑过的出海官员跟之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他们一旦笑开那牙白的亮眼，几年未见赵言原本还觉得陌生，可他们一开口赵言就慢慢找回熟悉的感觉。

第一批出海的人他都挨个见过，谈不上多么熟悉，但他们的面容和声音赵言都默默记在心里，在他眼里这一批的人都是勇士。

“赵大人，您真是未卜先知，要不是您我们从未想象过海的另一面居然还有另一番景象，这简直让我们震撼。”

为首的官员激动的拉住赵言的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干笑一声立刻松开。

高兴到头脑都昏掉，面前的可是阁老，不是他这种默默无闻的人能打扰的存在，出去一趟少了很多礼数的束缚他能够自由的做自己，现在回来他还没有彻底转换过来，所以做起事来怎么让人觉得特别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