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瞧着吴爱卿倒是面色红润，其他官员都应该向吴阁佬看齐才是，吴阁老虽然年纪大，但身子骨硬朗，年过花甲还依然能在朝堂中做事，堪为表率。”德明帝倒是没有吝啬夸赞德话，若是他随便讲几句话，就能让臣子打鸡血似的为他做事，那他一天都可以一直不停歇的讲下去。

突然被夸的吴阁老像是被天上的大馅饼给砸中，整个人晕乎乎的，他愉快地接受了德明帝对他的夸奖。

看着吴阁老那嘚瑟的模样曹阁老只觉得碍眼，他把头稍微扭过去，就是不想看见吴阁老，天天吃好喝好，活一点都不干，面试要是不红润那才怪，难道是他这种累死累活的人还要为自己找补，曹阁老想要告老还乡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官位越高斗争就会越悄无声息，曹阁老对吴阁老一向都只是面子工夫，两人政见不合已经很多年，年轻的时候还会互相呛嘴，现在年纪上来时会阴阳怪气。

“老夫怎么不知道曹阁老你感染风寒，早知如此我就同你分担一下公务。”吴阁老故意阴阳怪气，他讲话惯会气人。

已经气到肺都要快炸掉的曹阁老拳头已经彻底硬了，要不是怕被惩处，现在这一拳肯定已经落到了吴阁老的头上。

“不劳您操心，您年事已高还是以休养为主吧，毕竟能者多劳的道理您也懂。”曹阁老神色淡淡，他最是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某些人最在意的就是年纪，那他就是要故意提起。

吴阁老气的直吹胡子，“你你你……”

两位阁老吵架，其他官员当然是避之不及，就怕被误伤到自己，赵言是属于围观群众之一，看着昔日的老上司战力依旧，他莫名觉得欣慰，甚至有一种很想鼓掌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然后就获得了一枚来自吴阁老的白眼。

赵言只当看不见，等其他官员慢慢离开后他才走上前去。

“大人果然威力不减当年啊。”

曹阁老看到赵言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他拍拍衣袖抱怨道：“没点本事，可玩不过那群老狐狸，你以后跟他们碰上也得多留个心眼，他们做事最喜欢算计，滴水不漏的，稍有不慎就会掉下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这算是他对赵言的忠告，其他的官员他可没那么多的耐心把这些掰扯开讲。

“多谢大人指点。”

赵言知道这几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高，官场上可没那么多好心人来一一教你做事，曹阁老瑞虽说有的时候因为其他事情要跟他避嫌，但该提供帮助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第644章 出航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轮船终于造好，很多官员都想一睹轮船的真面目，但全都被赵言挡回去，接下来的几天就要下水实验，等大功告成的时候再说也不急。

好东西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大人，我刚刚又把一堆人挡回去了。”陈东平在冬日里是因为老是跑来跑愣是出了一身汗，他连汗都来不及擦就跑来和赵言汇报情况，也不知道消息从哪里泄露出去，近日想来近距离观赏轮船的官员越来越多，里面有很多官员官位比陈东平高，就如同蚂蚁和大象，因此他每次把人拒之门外都是心惊胆战。

“做得很好，不用理会他们说什么，我们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赵言头上同样顶着很大压力，之前造船的事情很多官员都反对，他们都觉得这是在异想天开，要不是德明帝给了他极大的支持，造船这件事情他肯定做不下来，就更不要提海上贸易了。

陈东平犹豫的看向赵言，“大人，刚刚来的官员其中还有几位尚书和侍郎，我们这样直接拒绝他们会不会不太好。”他现在已经担心赵言会被针对，官场中不可能孑然一身，有竞争有合作是常态，六大部门看似关联不大，实际上息息相关。

就算赵言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抵挡的过其他几个部门联手的打压。

但他没想到正主本人完全不在意。

赵言眼皮都不带掀一下，“没事，随他们去吧

。”现在除非是皇上来了他才会有点反应，至于其他人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手上的事情都忙不完，他更没有闲心去维系这些很一般的交情。

轮船终有一日会出现在大众的面前，没有必要现在全部围过来，这反而会耽误了事情的进度。

冬天的不适合远航，赵言选了春暖花开的日子，他还特意去找算命先生算过才把日子定下来，这件事情在朝中引起了极大的波澜，很多人对这件事情都不看好，他们觉得赵言这是在胡闹，海上的风险数都数不清，无数的人葬身鱼腹连骨头都不剩，就连经验丰富的渔民都不敢去往海的深处，赵言一个没有经验的人居然就敢信口开河说造船发展海上贸易，他们承认赵言在其他方面确实有卓越的才能，但海上危险重重，能不能保住命都另说，赚钱那更是没可能的事情。

去贸易的官员是赵言层层筛选过的，大部分都是他的拥护者，赵言也觉得有些莫名，突然间多出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拥护者，但他同样为此而感动着，因为他不是孤立无援，在他的背后支持者虽然不多，但只要有一两个他就会因此而感到满足。

巨大轮船出现时无数人感到惊叹，在轮船面前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或许这艘船真的能把一个新领域开拓出来，他们也开始期待这艘轮船能把外面的财富带回来。

想法在一瞬间改变，赵言感受到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都开始变的友善。

轮船一旦下水似乎自己就有了方向，随着船上的官员逐渐变成一个黑点，意味着船逐渐向大海的深处走去。

“海的那边到底是什么？”

杨逸之有些好奇，无边无际的大海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海的另一边是否真的有其他的国家这都是未知数，这一切的一切都得等远航队归来才能知晓。

“赵兄，远航队预计什么时候回归？”才刚走杨逸之就已经开始惦记着，这些都属于他陌生的领域，他只知道远航队出海的目的是为了贸易。

“暂定是两年，但时海上的事情波云诡谲，几乎都没有定数，可能两年或许三年，五年也是有可能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赵言甚至已经开始期待远航队能发现新大陆。

现在第一步已经迈出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三个月后。

进入初夏天气还没那么燥热，但养心殿内几乎人人都紧张的冒汗，几位阁老已经被德明帝轮番训斥过，好几位阁老年纪的都比德明帝大上几轮，但他们现在已经被训斥成孙子，吴阁老是其中最不能接受的人，但他也不敢还嘴，生怕德明帝再次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说话啊，怎么现在都装聋作哑，朕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要是还敢装哑，那这个阁老就别当了，退位让贤吧。”德明帝恼怒极了，明明可以交流的事情，偏偏都互相推诿，扯来扯去就是不出一个结果，朝廷不养闲人，就算是阁老也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德明帝的耐心在逐渐被消耗，他目光沉沉的盯着面前的几人。

吴阁老脑袋空空，这些年他几乎都是浑水摸鱼的状态，德明帝看他年纪大不好动他，因此让他一直都挂着阁老的名号，实际上就是在当吉祥物。

曹阁老知道指望不上吴阁老，他只好硬着头皮出列回道：“回皇上，北旱南涝此乃天灾，在这种特殊情况面前，朝廷理应拨款赈灾才是。”

“好一个拨款赈灾。”德明帝冷笑一声，他何尝不想当一位爱民如子的皇帝，可兜里空空话讲的再漂亮也抵不过穷得叮当响的事实，这些年国库一直是亏空的状态，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太多，百废待兴，再加上连年的天灾，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他是一个都没碰上，要不是靠着赵言一些巧思赚来银子填补空缺，现在估计连官员的俸禄都要发不起。

财政现在是一个巨大的赤字。

“说到拨款，朕就问你们一个问题，银子呢？”德明帝目光如炬，他很清楚就算把他的私库加起来也没法填补这个巨大的亏损。

说起银子，底下的几位阁老齐齐装鹌鹑，他们现在很想把周尚书提溜过来当炮灰，他们读过四书五经，能做诗能作画，不管是指诗词歌赋还是人生哲学都能信口拈来，但要是让他们去赚钱，那真的会两眼一黑。

几人的出身都不错，从来都没有为银子操过心，现在让他们凭空想如何赚钱，那就真的是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一个结果。

“皇上，银子的事您应当问周尚书才是。”

吴阁老边观察德明帝的表情边小心翼翼的甩锅。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