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是半路穿来的,对于赵大河他完全是当陌生人来处,赵大河死了他心里也没什么波澜,最多有点惊讶,谈不上有什么伤心。
但是怎么说赵大河都是他爹的亲爹,虽然已经断亲,可这血缘关系断不了,现在他爹服徭役不在家,这是赵言就得拿主意。
这是孰大孰小,已经和赵大河断亲,赵言也不愿意再用赵大河孙子的名头去给他办丧事,不然他心里也膈应。
尊老爱幼,落叶归根这都是老传统,总不能草席一裹就让赵大河这么潦草的下葬,要是太随便,村里人就能用唾沫把人淹死,特别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一辈,他们可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他们只觉得当子孙的就是要尽孝,老人怎么对你,你就得受着,不能反抗。
这事赵言不想落人口舌,不然以后出门都得被人指指点点,也实在是烦人。
“村长的意思是让咱们看着办,但是也别办得太难看,不然你也晓得这村里人总是那样,终归不太好。”陈氏说的委婉,赵言却是听懂了。
赵言抹了把脸,沉思道:“那这样吧,咱家出点钱给他打口棺材,再请个人给他做法事,算是给他最后一点体面,就当是替爹尽最后的孝道,这之后逢年过节去不去祭拜,这事咱就不管了,咱们能这样做已经算是人尽义至,村里那些顽固迂腐的人也不会多嘴多舌,娘,你觉得咋样?”
陈氏毫不犹豫就点头,回答道:“就按你说的来,反正这事对得起咱的良心就行,其他的以后都不关我们的事了。”
“娘,那李氏人呢,她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不会要让我们来养吧。”赵言担忧道。
讲完赵大河的事,赵言才想起来还有李氏的存在,现在赵大河死了,就剩李氏一个人,她精神又出了问题,赵言还真怕到时候把李氏这个麻烦甩给他们家,那可是个麻烦事,赵言心里还真不乐意,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对于曾经的敌人他没办法完全释怀。
“她啊,早就跑不见了,听说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人就不见影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这人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赵言没想到这事会变成这样,暗自感慨,“真是世事无常,这做人还是得有良心,不然等老了都没点好报。”
事都聊完了,陈氏就开始收拾饭桌,赵言正准备起身帮忙就被陈氏出声制止,“我来就行,三郎你坐着吧,今天你已经够累了,就别瞎忙活。”
没活干,赵言只好继续坐在椅子上,他打算明天就找个师傅打口棺材,这事早点搞完他就能早日轻松。
第一次接触丧事,赵言不懂啥规矩,生怕犯了忌讳不吉利,他还是先去村长家了解了一通。知道这流程是如何后他才开始行动,即使他心里非常不待见赵大河,但他还是想把这事办好,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强迫症,最重要的还是他觉得死者为大,反正人都死了计较太多也没用,不如就此了结。
镇上做棺木的木匠只有一个,赵言先说自己的要求再付了定金就离开了,他还得去买些香烛纸钱,零零散散的东西挺多,必须今天就得置备好,不然容易错过日子。
背着一堆香烛纸钱走在街上还挺显眼,路过书铺时赵言就被伙计叫住了。
“咋了,家里有人去世了? 怎么背着那么多纸钱。”伙计关心道。
店里没啥生意闲着也是闲着,又碰巧看到认识的人,还背着纸钱,这情况伙计想不关心都难。
“是我爷去世了,要办丧事总要去办这些物件。”赵言含糊道,他家的事比较复杂,这说出来就得牵扯出不少陈年往事,那些事儿也不太体面,总不能对着外人说,他只能模糊掉随便提一嘴。
“这样啊,那你节哀顺变,但是这样的话不会影响你考科举吗?得戴孝三年,那岂不是会错过考试?”
经由伙计提醒,赵言突然才想起来还有这项规定,他顿时就裂开了。
第175章 打听
赵言心里正慌张呢,他以为真要错过考试的时候,突然想起书里写明院试是三年两考,他就算赶不了第一次,第二次应该是可以赶上的。
他这没考过院试,再加上时间久了记忆有点模糊,书里的内容他只记得个大概,对于这院试他还真说不准。
外头人多眼杂,人来人往不好讲话,赵言直接拽着伙计的衣角把他拉入书铺。
“伙计,来来来,快进来,跟你打听个事。”
“啥事啊,还需要特地到铺子里面来说?”伙计满脸问号。
“你知道这院试是啥时候考吗?”
听着这问题伙计愣住了,反问道:“你不是读书人吗?这个应该你比我清楚才对啊。”
伙计这一问给赵言整的有点尴尬,要是原主肯定知道,可他是半路来的这事没法跟人说。
赵言尬笑一声,“你还真别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没想到吧。”
伙计的眼神立马就变了,他觉得赵言在戏弄他。
一看伙计脸色不对,赵言立马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我可以发誓我说的话绝对没有唬你,我要是知道的话也不至于在这问你了。”
“当真?”伙计还带着些怀疑。
“包真的。”赵言直接保证道。
听了赵言的保证,想着赵言骗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伙计才将信将疑地将科举的考试时间一一讲明。
“那我岂不是还有机会?我等三年后那一场也行。”赵言高兴地一直咧着嘴笑。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差点吓死我以为要错过,再拖几年又得服徭役,那玩意简直就是来折寿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看赵言一脸兴奋的模样,伙计还真不忍心打断他,可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那个……,你是不是想少了些事啊,我觉得你现在高兴太早了。”伙计看着赵岩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醒。
“为啥这么说?”
伙计这话说的,赵言突然心里就没底儿了。
“你想想科举是啥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的是人过不了这个坎,有些人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家被掏空了人老了最后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可见这难度之大。”
“你也别嫌我说话不好听,我这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实打实不带一点虚的,你看这么多年镇上就出了两位秀才,还都是排名末端的,可见这有多难。”
伙计苦口婆心的解释,他是把道理掰碎揉碎了才给赵言讲的,生怕赵言听不懂。
知道伙计是为了他好,赵言也不介意被泼冷水,自古以来科举都难,不然范进也不会因为中举疯掉,时至今日依旧是大伙都想要铁饭碗。
“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既然说要考那就是有把握的,三年之后见真章。”赵言一脸自信。
难考不是什么事,只有满嘴跑火车纸上谈兵那才是坏事,这事总得先努力努力,学医他都学了,他就不信考不了一个秀才,就算是死记硬背他也得把书啃下来。
赵大河的丧事办的很简单,一胚黄土就送走了他,来送葬的人都很少,屋里稀稀拉拉只站了几个人,甚至来做法事的师傅都比送葬的人多,可见赵大河在村里确实也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