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陆灼年的手还没好?,母树大红袍先喝完了。
陈则眠瘫在沙发上,晃了晃装茶叶的瓷罐:“没了。”
陆灼年看了一眼,云淡风轻:“那就弄点别的喝吧。”
陈则眠就拆了个茶饼,先泡了两杯茶与陆灼年共饮,又掰下一大块儿扔进厨房的锅里煮茶叶蛋。
二?代圈的消息传得比互联网还快,陆灼年要瞒着手受伤的事不被家人知道,就谁也不能见,只?留陈则眠一个人在家里照顾他。
两个人每天无所事事,闷在家里能做的事情本来就少,陆灼年手又坏了,吃饭要忌口、酒水咖啡也不能喝,只?能喝茶下棋看书聊天,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收藏的那些珍贵茶叶,也都快让两个人祸霍完了。
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估计也想不到,从被?采摘下来起?就一直奇货可居的自己,有一天会和牛奶炖在一个锅里,还放上了许多糯米丸子、红枣、桂圆、芋泥之类,做成了一碗什么红枣桂圆芋泥珍珠奶茶。
熬完的茶叶陈则眠也没浪费,用来泡脚了。
陆灼年受一回伤,气血补没补上来不知道,陈则眠倒是把自己养得很好?。
天天好?茶喝着,好?饭吃着,连胃痛的毛病都有所好?转。
别墅里,属于陈则眠的东西越来越多。
陈则眠虽然?会收拾房间,但到底是个男生,整理得不如保洁阿姨细致,屋里这儿一件他的衣服,那儿一个他的笔记本,键盘和鼠标也是分离的,愣是把陆灼年高档豪奢的别墅,住出了一副很有生活气息的模样。
他像一株植物,看起?来温暾无害,欣欣向荣,实则悄然?蔓延,无声无息地改变着周围的环境和气候。
唯一尚未受到侵袭感?染的,就只?剩下陆灼年的卧室了。
但也仅限卧房,浴室和衣帽间也被?陈则眠拱得乱七八糟。
陆灼年伤在手上,每次洗澡前,陈则眠都得用保鲜膜把他两只?手包好?,浴室里自然?少不了保鲜膜、剪刀、纱布、防水手套、酒精、消毒水等等杂物。
至于衣帽间,陈则眠也回家拿了几?件衣服过来换洗,但一出门才发现少了袜子,忘了围巾的,只?能钻进陆灼年的衣帽间现找。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过后,京市气温骤降。
这几?天熬奶茶梨汤熬得太勤,把家里的智能养生壶给炖坏了,只?能冒着雪出门买,陈则眠为?了保暖,把陆灼年去?雪山时?穿的长?款防寒服都给翻出来了。
陈则眠整个人裹在柔软轻薄的防寒服里,围着陆灼年的围巾,巴掌大的脸挡住了三分之二?,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即便北风肆虐,卷得残雪打着旋地飞,他也一点都不冷。
果然?贵的衣服自有贵的道理,即便是在冬日也如置暖春。
陈则眠犹豫了三秒,决定?把防寒服占为?己有。
“我没有这么暖和的衣服。”陈则眠演都懒得演,直接开始明抢:“你哪天要是不想要了能给我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陆灼年已经很了解陈则眠了,知道就算自己拒绝,陈则眠也会有其他的办法让自己放弃防寒服的所有权。
这么厚的衣服,他本来也穿不到。
给就给吧。
而且出于某种不知名的诡异心?理,陆灼年看到陈则眠穿自己的衣服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是讨厌。
陆灼年侧头看了眼陈则眠,说:“你说点好?听的,我现在就给你。”
陈则眠能屈能伸,立刻道:“这还用我说吗?陆少往那儿一站就是夭矫不群、气宇轩昂,又有钱又大气,对?小弟更是没话说。”
陆灼年抿了下嘴唇:“细讲没话说。”
陈则眠张口就来:“就是对?我很好?啊,还给我涨工资……稍等,我手机在震,先接个电话。”
陆灼年微微颔首:“接吧,衣服给你了。”
陈则眠得偿所愿无比雀跃,一边接听手机,一边抱了下陆灼年。
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撞。
好?兄弟之间那种,熟稔,热情,亲昵。
熟悉了以后,陈则眠不大会注意社?交距离,是习惯和兄弟勾肩搭背的那种大男生,就算知道陆灼年不大喜欢肢体接触,也总是会忘,一高兴了更是什么都不顾,想抱就抱,想搂就搂蹭。
之前对?萧可颂是这样,后来对?刘越博这样,对?薛铎有时?候也是,现在轮到陆灼年了。
陈则眠和谁关系好?不好?太明显了。
他穿着厚实的长?款羽绒防寒服,又蓬松又软乎,动?作也笨笨的。
陆灼年感?觉就像是被?商场门口的大型玩偶抱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心?理医生的建议成效明显,脱敏治疗法盛行了这么久还没有被?取代,果然?自有其高明之处。
相比于陈则眠掉进浴缸,这样地撞一下抱一下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算不得什么严苛的考验了。
陈则眠讲了会儿电话,转头看了陆灼年一眼,捂着话筒问:“你认识劳埃德·布蒂吉格吗?”
陆灼年点了下头:“枪王威廉的儿子,怎么了?”
陈则眠说:“射击场那边的电话,说这个劳埃德担任了L国的射击教练,跟着运动?员一起?来华国了,他想在主赛程结束后约你打娱乐赛,因为?你一直不在射击场,他等了好?几?天没等到,今天比赛结束也没走,非要等着要见你,王经理英文不好?和他也说不明白,问该怎么办。”
陆灼年眉梢微挑,了然?道:“他前年输在我手里很不服气,今年这是找机会踢馆来了。”
王经理英文不好?,但AK射击场规模不小,又正在承办国际比赛,整个射击场不至于一个能和劳埃德说明白的人都没有。
劳埃德就是不想明白,见不到陆灼年誓不罢休,想方设法地也要把人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