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交代了。”

“如何?”

段氏胸有成竹道,“我?看她对那宁英十分忌惮,只是不曾表露出来而已,你等着,再?过一段时日,必有转机,不过她性?子傲,不会主动来求我?,你放心,我?会循着机会助她一臂之力?,她心底只会有数。”

沈黎东放心了,妻子的手段他还是信服的,拉着她一路往后院折去,

“你是不知,陛下今夜夸了咱们女儿几次,这孩子倒是极有贵人缘...”

沈黎东没?事人一样,段氏还做不到?这么没?脸没?皮,她也?期望与沈瑶缓和关系,但最好是在沈瑶需要?她的时候。

沈瑶这厢出了沈家庄子大门?,沈展便?追了来,他非要?送她回去,沈瑶懒得?搭理他,一路沈展便?喋喋不休,

“姐,我?多?次试图从嵩山书院逃出来去岳州寻你,可惜最后都被爹爹安排的护院给抓回来了。”

“姐,你这么多?年过得?好吗?你还在生爹娘的气吗?他们着实可恶,要?不我?替你出气?”

沈瑶听到?这里,好气又好笑,驻足看着他,“你说这些话,你爹娘知道吗?”

这孩子如此没?心没?肺,她不知该不该说是段氏的报应。

沈展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其实我?倒是羡慕你,若是他们肯将我?丢去岳州庄子,我?愿意待个十年八年的,姐,他们可烦啦,什么都要?管着我?....”

“若是平日我?与哪个丫鬟多?说了一句话,次日准不见她人影,到?最后我?院子里全部是老婆子在伺候,你说我?与那些老妈子有什么话说,我?可闷死了,故而我?便?不想回来,前几日爹爹将我?接回,意图让我?见你一面,”

“我?便?在入京后的巷道子溜出去了,姐,你知道我?去哪里了吗?我?去了城西的赌坊,嘿嘿,我?赢了三千两银票。”说罢,他骄傲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强势地塞到?沈瑶手里,

“呐,交给你保管,你可以用,若是我?需要?银子,便?来寻你,可好?”

沈瑶看着面前双眼鼓溜溜,一脸天真无邪的纨绔少年,无语凝噎。

她木了片刻,将香囊扔了回去,“我?要?你的银子作甚?”

沈展怕惹恼了她,重?新塞回兜里,继续与她絮叨,

“再?说那三个姐姐,我?的老天爷,便?是三个娘,虽说隔三差五给我?制些衣服鞋袜送来,可是我?不需要?呀,少爷我?有的是银子买衣裳,”

“她们对我?好,我?本该领情,可是她们实则是帮着爹娘来教?训我?,本来我?还可以多?赢些银子,你可知怎么回事?那大姐便?使着大姐夫将我?抓了回去....”说到?这里,沈展深呼吸一口气,颇有些窒息,最后叉着腰叹气道,

“姐,我?能不能跟你去谢家住几日,你收留我?吧,沈家我?实在住着糟心。”

说话间,三人便?行到?了谢家别?墅门?口。

灯火惶惶下,沈瑶皮笑肉不笑看着这位陌生的弟弟,

“门?,都,没?,有。”

沈展委屈巴巴,目送沈瑶大摇大摆进了谢家大门?,灰溜溜回了沈家。

进了东苑,杏儿迎了过来,

“夫人,方才平陵来回话,说是侯爷今夜不回来了。”

碧云听了脸色就有些不对劲,沈瑶到?无意外,心想终于能睡个好觉。

“嗯,你去歇着吧。”

杏儿想必也?知晓些内情,支支吾吾与沈瑶解释,

“夫人,侯爷今夜是要?与几位内阁大臣定下和谈的契约。”

沈瑶失笑道,“好啦,我?知道啦,你累了一夜去歇着吧,今夜不必守夜。”

杏儿谢了恩,回了后罩房歇着。

碧云这厢伺候沈瑶进去沐浴,鼓着面颊嘀嘀咕咕,

“姑娘,您说侯爷该不会去见那位宁姑娘了吧。”

沈瑶靠着浴桶闭目养神,

“撞见了叙个话倒是可能,若说他私下会见宁氏,怕是不会,他爱惜羽毛,即便?真有那等心思,也?必是要?与我?和离了再?去。”

不知为何,她便?是信任谢钦的人品。

碧云嘟囔着问,“那您是个什么打算?”

沈瑶睁开眼,郑重?看着她,“我?打算近日离京。”

碧云一听,惊慌失措道,“我?们去哪?”眼泪也?跟着滑了下来。

她在谢家这几月待着挺好,她多?么期望沈瑶能留下来安安生生跟谢钦过日子。

沈瑶笑着抚了抚她的眉心,

“傻姑娘,这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嘛?你瞧我?今日立了功,陛下要?赏我?一个庄子,这简直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我?便?与侯爷换些银子,咱们拽着钱何处不能安家。”

碧云哽咽着道,

“姑娘,成婚生子,方是落地生根,岳州是回不去了,咱们这样又能去哪?”

沈瑶心里何尝不悲伤,只是她没?有懦弱的资格,她强颜欢笑,“选个有山有水的村子,种几亩果树,碧云,即便?我?寻不到?好人家,你可以啊,我?给你寻个老实人嫁了,你有家我?便?有家了。”

碧云抱着沈瑶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原先在岳州一切好好的,回了京被人觊觎,从一处搬到?另一处,总之落不住脚,像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碧云难过归难过,也?是一个干脆的性?子,

“好,我?都听您的,咱们相依为命,走到?哪算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