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若是眼神能洞穿人,沈瑶大约已被扎了几个窟窿。

谢钦一言难尽看着她,转身出了内室。

沈瑶等他离开,连忙摇了摇垂在木柱旁的?铃铛,示意碧云进来伺候她梳妆。

不一会碧云进来了,瞧见沈瑶神色呆滞坐在铜镜前?,先给她斟了一杯茶润嘴,瞥了一眼铜镜,

“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这般红?”

沈瑶愣了一下,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昏黄的?净面里?她双颊绯红如霞,一双杏眼更是含情脉脉,沈瑶不知是那药粉的?缘故,还是房事的?余韵,这会儿连耳尖也红了,

“没事....昨夜喝了两?口酒,人有些糊涂。”

她垂下眸,不敢看自己,更不看梳妆台,昨夜谢钦将她搁在这里?亲了很久,她才知道平日那么自持的?人,遇到了这种事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一闭上?眼,脑海全部是昨晚的?画面.....再看整个屋子,处处刻着羞耻的?印记。

沈瑶脑子里?一片混乱。

折腾了半晌,总算拾掇停当出了东次间,黎嬷嬷殷切地含笑往明间指,

“爷在等您用早膳呢。”

沈瑶吃了一惊,还没走?

往院外望了一眼,日头正大,他不用去上?朝吗?

沈瑶印象里?,谢钦大白日就没见过人影,今日还留在这里?,只能是对她生了疑....

沈瑶暗暗吸着气,收整心情,一脸寻常进了明间,谢钦穿着一身湛色直裰坐在桌案后?,身姿笔直,浑身罩着一层威压,丫鬟们已摆上?十多样早膳,皆屏气凝神伺候着。

沈瑶搭着碧云的?手臂迈进去问谢钦,

“侯爷今日休沐吗?”

谢钦手里?捏着类似印章一样的?小物,在指尖来回翻转,眉目淡淡看她,语气无?波无?澜,

“不是。”

沈瑶莫名地诧异了下,旋即坐下来,“嬷嬷,给侯爷布菜。”如往常那般等着谢钦动筷子,她也开始用膳,全程都?不往他碗里?瞄了一眼。

谢钦吃了几口粥,目光不经?意落在她侧颊,粉粉的?一层光晕覆在薄薄的?肌肤,眉目沉静杏眼清澈,与往日没有半分不同,她过于从容令谢钦都?忍不住生出几分错觉,仿佛昨夜的?抵死缠绵只是黄粱酒梦里?的?惊鸿一瞥。

有那么一瞬,烈火灼过他的?心。

真的?毫无?痕迹吗?

倒也不见得。

她垂首喝粥的?瞬间,姜黄绣兰花纹的?衣领里?微微露出一缕红痕。

大约是昨晚将她扣在床栏,在她后?颈吻下的?痕迹。

谢钦嗓音含着几分清冽,冷不丁打破明间的?沉默,

“你?脖子怎么了?”

沈瑶齿尖差点咬到舌头,微微愣过神,“我脖子?”

昨夜也是这样一双雪亮的?眼妩媚地求着他给。

谢钦纵横朝堂这么久,一个人撒没撒谎他如何看不出来。

若是装的?倒好办,迟早让她露出狐狸尾巴。

谢钦并不是不经?事的?少年,恼火归恼火,却无?法苛责她半分,沈瑶这辈子孤苦无?依,是他还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卸下心防。

得慢慢来。

谢钦看着她没做声。

一无?所知的?碧云够着脖子过来瞅了一眼,“咦,姑娘,您这后?脖颈有道红印子,像是被什么咬了?”

沈瑶恨不得剜自己婢女一眼,愣是作惊讶状,“是吗?兴许是被蚊虫咬了。”

谢钦慢条斯理喝了一勺银耳,所以他便是那只蚊虫?

一抹嘲讽划过唇角,他吃完净手。

沈瑶左手捏着一只勺子,右手夹了一块萝卜糕,白皙修长的?指甲尖被修整过,其中中指指盖明显有一条裂痕,

“这指甲怎么也破了?”

“是啊,我今日晨起便见手指裂缝极多,生生的?疼,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在岳州时常常做噩梦,昨夜怕是做了噩梦,拽着了什么吧。”

每每雷雨大作,沈瑶睡不安生,此事碧云最熟悉不过,故而方才替她剪指甲时也没多问。

谢钦缓慢地擦拭着手指,声音淡的?没有丝毫情绪,“是吗?”

她哪里?是做噩梦,分明是受不了时拽床褥拽破了手指。

十指连心,疼定然是疼的?。

他自入仕以来,头一回告假不去上?朝,就是想?陪陪她,怜惜她,不成想?是这么一个结果。

一顿早膳吃得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