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快点,要么松手。”
岳洋闻声,像触电一样从他裤子里拔出手来。
路子明脸上浮现出笑影,低头若无其事地系起裤腰带:“其实我早就想说,你比以前白了,以前脸红看不出来,现在红得相当明显。”
“……哦。”岳洋本想擦鼻尖掩饰情绪,闻到手上的味道一僵,又把手垂了下去,“不好意思我失控了。”
“还好只有你失控。”路子明说,“我先走了,我得……找个厕所。”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滑稽,下意识扶墙的动作更是让岳洋也替他尴尬和好笑。岳洋走进饭厅,单手撑住饭桌缓缓坐下,闭上眼睛慢慢摩挲大腿内侧,右手解开裤子摸下去握住分身。
我这是怎么了。他喉咙深处发出含混的呻吟,嘴角泛起苦笑,我这是怎么了……
路子明在闹铃声中醒来,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揉了揉僵直的肩膀和脖子看向车窗外。巷子里涌出的人群提醒了他,现在是凌晨两点,国王酒吧还有半小时打烊。
他用力拍了拍脸颊,又清了清喉咙,开门下车。
酒吧里的客人全都散了,外场都是忙于打扫的工作人员,离门口最近的一个横起扫把拦住路子明,说下班了,回去吧。
路子明越过那人的头顶看到二老板,扬声叫俊哥。
二老板没反应,正把椅子反扣在桌上的汤午侠却听见了,跑过来插在两人中间:“你来了,路大哥。”
路子明记人记得牢,面前这个人却十分眼生,眉头一皱:“你是哪位?”
“我是那个,呃……许文凯的朋友。”
路子明总算把他跟元宵节那张浓妆的脸联系到一起:“哦,是你啊,最近见过文凯吗?他怎么样?”
“他胖了,”汤午侠脱口而出,“我把他照顾得好好的。”
虽然许文凯解释过跟路子明的关系,汤午侠还是本能地要在路子明面前宣示主权。路子明并不在意,他提许文凯不过是想跟汤午侠套近乎,许文凯到底怎么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拍了拍汤午侠的肩膀,走向吧台。
国王酒吧的两位老板正并肩坐在吧台边,没有眼神交流,各自盯着自己面前的一方桌面。一向寡言的大老板正语速缓慢地说些什么,二老板身体向他倾斜些许,不时扬起嘴角插几句嘴。
路子明觉得这场景很理想化,不忍心打断,停在几步之外点起一根烟。
大老板察觉到他的存在,随意扬手捏起二老板的下巴转向路子明,自觉起身让出位置到吧台后面核实账目。
路子明冲他点了点头,走到二老板身边坐下:“俊哥。”
二老板心情不错,上下打量他一番,难得笑了笑:“没想到你能扛这么久。”
路子明微愣:“什么意思?”
“早料到你会再来找我一次,”二老板伸手从吧台里面拿出一个烟灰缸、一瓶酒和两个杯子,“你不知道岳洋的病根在哪,单凭诚意根本追不到手,你能坚持到现在才来问,很了不起了。”
路子明垂眼看他把两个杯子斟满,叹口气捻灭香烟提起其中一杯:“我真的不是想知道岳洋以前的事,只是……”他苦笑着挥了一下手,“我连最后一步都让出来了,他还是放不开。”
“最后一步?”
“就是……”路子明抓了抓头发,“就是当零。”
二老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惹得店里所有人纷纷侧目,路子明被他拍得肩膀发麻,酒洒了一大半,好不容易才在高脚凳上坐稳。
“真没这个必要,”二老板好不容易忍住,颤声重复,“真没这个必要路子明,你不是这块料,早晚把你自己逼疯了。”
路子明被他笑得面红耳赤,用手掌撑住额头不去看他:“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这么说吧,圈子里混的时间长了,一眼就能看出你只能是纯一,岳洋心里很清楚,你再怎么示弱也没用。”二老板喝了自己的酒,又给两人斟满,“其实他当过零号。”
“我知道。”
二老板闻言,扬眉等他解释。
路子明说前因后果说起来挺??嗦的,总之我知道钟领这个人,知道他跟岳洋有过一段,所以。
听到钟领的名字,二老板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叼起一根烟。
路子明点起打火机递到他面前。
“他不只给钟领做过零,还跟其他人做过。”二老板沉默着抽完,呼出最后一口烟雾说,“公平地说,钟领虽然是毁了岳洋的罪魁祸首,但岳洋也是自作自受。他之所以排斥当零,一是不愿意想起那段日子,二是把钟领复合的念头彻底断了。”
“那他呢?”路子明说,“他对钟领还有感情吗?”
“没人会贱成这样。”二老板压低声音,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音量,“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你有权知道,也有权放弃岳洋,但我要提醒你,人总会犯贱,尤其是动了真感情的时候。”
“我明白。”路子明的表情虽然如临大敌,回答却毫不迟疑,还夹杂了理所当然的态度,“不管他有多难看的过去,我都不会放弃他。”
二老板不置可否,又抽出一根烟在台面上叩了叩:“除了岳洋,没人比我还清楚这件事。”
“他在学校被人爆出是同性恋,日子过得很不好,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钟领的耳朵里。钟领是个人渣,就喜欢新鲜玩意儿,欺骗性也强,很容易就让岳洋对他死心塌地。只不过钟领自己也陷进去了,感情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
“钟领很擅长挑逗零号,但他从来没对岳洋出手,甚至连岳洋主动提出他也拒绝了。”二老板看了路子明一眼,说,“所有人都看得出钟领对岳洋是真心的,他不碰岳洋,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有件事特别出名,酒吧里的老客都知道。钟领在酒吧厕所里被岳洋撞见跟人鬼混,当场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谅,发誓再也不碰别人,其实gay圈本来就乱,出轨一两次没人放在心上,钟领发这种誓是个天大的笑话,但他确实遵守了承诺。那时候,就连我都以为他们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
路子明眉头一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之后过了不到一个月,钟领的狐朋狗友趁他不在灌醉岳洋还骗他吸了毒,钟领到场时岳洋已经不省人事了。”二老板把一直夹在指间的香烟递进嘴里点燃,“那帮人先是劝钟领上了他,后来又说不如让别人破了岳洋的处,这样钟领就没顾虑了。正好,有两个人愿意出钱买个男孩的初夜。”
路子明猛地抬眼看向二老板,后者则拧紧眉头看着吧台后的酒架。
“五千块,扣去两千中介费,钟领拿着三千在酒吧里等岳洋回来,他是真心以为能跟岳洋幸福终老了。”二老板沉默良久,把只抽了一口的烟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岳洋收下了那三千块,执意要拿回剩下的两千,他觉得那是他的钱,是钟领欠他的债,拿回来之后他们就一刀两断,再没有任何关系。”
“钟领一听他说分手当场失控,大骂岳洋装纯洁无辜,心里还是盼着被人干,其实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烂货。他跟岳洋打赌,一个月之内能跟他指定的十个人上床,他就把两千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