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上一番商议,觉得贸然过去只怕会打草惊蛇,索性先去红堂村隔壁的刘家湾探情况。
当时?河边有几位妇孺在浆洗衣物,王学华一张娃娃脸,故意上前问路。
妇人们见他年纪不大,倒也?没有多心,一人给他指路道:“小?郎君往上头那条路走,就?能去隔壁龙江县了?。”
王学华连连点?头,说道:“你们这个地方可真富裕,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家家户户的房子都修得漂亮。”
给他指路的妇人应道:“那是红堂村,他们村在县里是出了?名的有钱。”
王学华心生好奇,“难道是村里有大官?”
妇人:“没有大官,是有一个同?福客栈,村里的许多人都在客栈里头做活计,据说挣了?钱的。”
王学华轻轻的“哦”了?一声,心中愈发好奇,那得有多大的客栈才能让一个村都富裕起来啊?
他又八卦问了?一嘴,一老媪露出艳羡又鄙夷的眼神,说起同?福客栈的来头。
红堂村沾了?薛家的光,村民们不仅在客栈里当差,还在县里的柏堂和当铺干活,手里有活做,家家户户都发财。
王学华不禁生出艳羡,说道:“在这个世?道遇到这么一位大善人可不容易。”
老媪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接话。
离开河边后?,王学华把打听?来的消息同?李士永说了?,李士永决定?去同?福客栈住店。
王学华有些怂,摸了?摸自己那张脸蛋子,埋怨道:“那可是一家黑店,会把人做成?笼饼,万一我?们倒霉,被做成?了?饼,岂不死得冤枉?”
李士永没好气道:“你莫要危言耸听?,据说人肉也?分了?三六九等,好的是小?孩和妇人,你我?皮糙肉厚的,估计嚼不动。”
王学华差点?哭了?,“别啊,我?还没讨婆娘生崽呢,不想被做成?肉饼。”
李士永没好气打他的头,“莫要口无遮拦。”
直到夜幕降临时?,两人装扮成?去往龙江县探亲的寻常百姓,去到同?福客栈住店。
那客栈比普通的客栈要大,朱红色的牌匾看?起来阴森森的,好似会吃人。单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来,跟寻常的客栈差不多。
两人登记了?假路引信息,店小?二招呼他们上楼,他们要了?一间房,里头布置得还算干净。
放下包袱,王学华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他走到窗户前开窗看?了?一眼外头,后?面是一片竹林,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最适宜杀人藏尸了?。
两人晚饭不敢吃肉食,甚至连东西都没怎么动。本以为会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结果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们。
一夜平安无事,就?跟寻常住店那般,既没有听?到异响,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王学华有点?失望。
第二天早上他们离开了?客栈,打算继续在客栈周边蹲点?。
一个从龙江县来的中年男人与他们擦身?而过,不慎撞到了?王学华,他没好气道:“你他娘的是螃蟹么,这么宽的道儿不够走?”
中年男人唯唯诺诺道歉,生怕惹事。王学华倒也?没有计较,自顾走远了?。
这是那男人第二次来魏县,途中听?说当地的县令入了?大狱后?,他赶忙去了?衙门,想着换一个父母官兴许好说话些,碰碰运气。
去年年前他的妻女回魏县娘家探亲,当时?他有事走不开,妻女便跟邻里一家过来的。
妻女抵达娘家后?,有给他捎信儿报平安,不曾想年关回来时?出了?岔子。
娘家的小?舅子陪同?妻女回龙江县,哪晓得过年都没见人影。男人捎信去催,结果这边回应说年前就?回来了?。
两家没见着人,全都急了?。
妻女和小?舅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急坏了?他们。两家报了?案,衙门也?没查出个名堂来,不了?了?之。
那男人家中还有老人要照料,出来一趟耗时?耗力还耗钱,但他心中实在不甘。
妻子也?不过三十?多的年纪,女儿也?才十?多岁,活生生的两个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落到谁身?上都受不住。
妻家的小?舅子也?稀里糊涂没了?,二十?多岁的大小?伙,着实叫人扼腕。
男人寻到衙门,说起自己的遭遇,妻家这边则没有他胆子大,不敢见官。
差役把他的情形上报到吴应中那里,他翻阅档案,里头居然没有这桩案子的记录。
吴应中命人把男人请来问话,那男人叫彭大立,龙江县望山村人,妻子是魏县玉泉村人,名叫张翠英。
因着男方村中有邻里从这边嫁娶,通过介绍,与张翠英结缘。
彭大立回忆起妻女离家的日子,是去年十?月初八和邻里动身?走的。
他把过程详细叙说一番,始终对妻女的失踪耿耿于怀。
吴应中听?了?他的原委后?,差人走了?一趟玉泉县,找张家询问此事。
与此同?时?,胡宴从法?华寺回来,说起他们蹲点?发现的异常。他怀疑法?华寺里头有假和尚,说不定?山匪跟寺庙有关联。
这是重大发现。
如果山匪跟寺庙有牵扯,再联系到薛良岳每年捐香油钱靠寺庙敛财的信息,山匪极有可能跟他有联系。
理由很简单,一个猖狂到连官家都不放在眼里的山匪,怎么可能放任他这个富商不宰?
胡宴推断山匪应是利用法?华寺做掩护,流窜于两郡之间躲避围捕。
众人听?了?他带回来的消息,全都陷入了?沉思中。
崔珏忽然问:“红堂村那边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