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8 可笑

周楚昱站在爵色顶层,心底暗暗劝告着自己。

再等等

再等等

可他快等不及了。

沈晚清神色难堪,迈着步子从爵色出来时,全身都在颤抖。见沈云舟一直低头在门口等他,宛如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刚刚我有点冲动,不应该那么说你,但是你不应该让我给他道歉。”

闻然,沈晚清的脾气也上来了“不道歉,万一这种消息传出去你就毁了,你是成年人了,做事能不能不要冲动。走,跟我回家。””揪起沈云舟的衣角,托拽着他走

沈云舟灿灿跟在沈晚清身后,一声不吭,愧疚之心不言而喻。他曾经对周楚昱说过,只要他敢对不起自己的姐姐,肯定跟他拼命,葬送前途他也不会觉得可惜,但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姐姐低声下气求他原谅。

周楚昱站在爵色门口,看着沈晚清姐弟俩离去的方向,目光缱绻而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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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傍晚

一辆古斯特缓缓停在周家大宅门口,周楚昱迈着悠闲地步子走进宅子大门。管家连忙上前迎接,周楚昱亲和一笑,只字未提。

不知何时这客厅已经贴上了喜字,算算日子,他跟郑莹莹的喜事就在这两天了。

坐在客厅的宋堇然摇了摇周老爷子的胳膊,“你看,说曹操曹操到”宋堇然连忙把周楚昱推至沙发上,体贴询问他有没有吃完饭,紧接着走进厨房吩咐管家把刚刚熬好的鸡汤端过来。与宋堇然的忙前忙后相比,周楚昱到显得无动于衷

他们家的人倒是现实的可怕。

周楚昱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他一早通知了他们一家,只不过目前还缺一个人,周向凛。

周向凛来之前,周楚昱没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听着他妈在那嘱咐他结婚后该怎么做,无非是好好待郑家的女儿,不要伤了她的心。

半小时后,周向凛行色匆匆赶来,见到周楚昱二话没说,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大骂说:“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混蛋儿子,帮着别人卖你父亲。”

今天一早的股东大会,众人投票表决晨北对周氏的收购案时,竟然全票通过,这样以来他下台已经成了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会后,他灰溜溜地跑去跟平日交好的几个股东打听,发现竟然是自己儿子在背后推波助澜,没想到今天晚上他还有脸回家。

周楚昱的脸瞬间出来几道红印。

突然他自嘲一笑,下一秒,凶狠地眼神直勾勾盯着周向凛,挖苦道:“怎么,开始急眼跳脚了,当初你在周氏肆意打压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周向凛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用食指指着周楚昱,呵责说:“整你老子,你还太嫩,现在还没签合同,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这件事过去了,你就是周氏的掌权人,我自觉下台。”

周楚昱不禁点点头,对着他一字一句说“可笑”随后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爷爷,收起刚才的锋芒,全然一副谦卑的态度“这个家,您说了算,就问您一句,周氏跟孙子,您选一样。”

周老爷子为政身居要职,如今退休多时,许多达官显贵也都是奔着周氏集团的面子才来看望这个老头子,让他选他毫无例外会选周氏,但让他放弃孙子,他也舍不得。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周楚昱明白了他爷爷做出选择。站在周老爷子身前,屈膝跪下,表情渗着寒意,随后深深扣了三个响头,缓缓开口“我十五岁那年,在英国家中用舌头尝试喝安眠药自杀,恰巧被打扫卫生的女佣发现,当时给父亲打电话无人接听,然后给母亲打电话,她说让我看看心理医生,第二天只有爷爷你来了,这些我一直记在心里。其实咱们家根本不是一个家,更像个有利益牵扯的合作伙伴。”

周楚昱站起身,语气生冷:“你们今后就安心养老吧,郑家最能见风使舵,周家倒台,溜得比谁都快,这个婚你们爱谁结谁结。”

这扎眼的红喜字真的碍眼,临走前他奋力撕下,随手将它扔在一旁。

0069 你这张嘴还会不会说点别的

毕业答辩在即,沈晚清家里剧团繁琐事太多,着实有点兼顾不过来,生活平淡倒也有趣。但s市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成为了各地百姓饭后茶余的谈资,在s市三十多年屹立不倒的周氏集团被一家小公司收购,周氏集团结束了长达三十多年的内斗,属于周氏的时代就此落下帷幕。

许多人称周氏倒台是必然,近年来周氏一直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之前铺天盖地宣传与郑家联姻,一度回春,谁能想到在订婚的前两天会出现如此状况,更有甚者发现其实这家小公司代表人的背后是郁烬柯。

周楚昱的大学同学。

周楚昱拿着平板随手翻阅着网上各大财经的报道,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看到置顶热评都在唏嘘,他心满意足地把平板关上,扔在一旁,目光缓缓地看向眼前的男人:“这次谢了。”

那人五官没有周楚昱硬朗,眉眼间更多了份柔和,一双狭长桃花眼透着些懒散,脸上噙着笑,但心思让人琢磨不透,声音略显散漫道:“自己搞自己家底,你周楚昱还真是疯的吓人。”说着把双方的并购合同扔在茶几上:“给,为了收购,处心积虑地铺垫这么久,怎么不开心吗?”

自从离开周氏之后,就一直在筹备,除了暗地里劝说各大股东同意收购之外,自己找上了眼前这个男人谈合作,如果收购,这无疑是一笔巨额,有钱又靠得住,那这个合作伙伴在适合他不过。

本着报复的心态,毫无疑问他成功了。

周楚昱惋惜道:“还是晚了一步”

只差一步,如果自己早一点出手,也就不会跟沈晚清闹到这种地步。

“听说了你的事,我只会说你一句没脑子。”

周楚昱拿起并购合同,随意翻着,当他看着周向凛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时,内心竟然有一丝报复成功的快感,“是,远不及你,毕竟你都敢让你老婆撞你。”

周楚昱站起身来,把合同随意扔在茶几上,声音漫不经心,好像是随口一说:“对它,我除了恨,没有别的”

郁烬柯对着往门外走去的周楚昱问道:“干嘛去?不庆祝一下吗?”

“家都没了,还庆祝什么,追老婆要紧。”

s大校园里学生疏疏朗朗,恰逢周末,几乎没怎么有人,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男人走在校园里异常扎眼,白色衬衣配上西装马甲,西服外套安静躺在臂弯,身形在裁剪得当的西装衬托下,显得更加优越。

他漫步走去的方向正是艺术系的教学楼,夕阳落日直直照射在他的脸上,惹得他睁不开眼。他随意叫住一个学生:“请问舞蹈表演系的答辩是在哪个教室?”

学生指了指一楼右手边:“右边第三间朝北的教室。”

“谢谢。”

周楚昱循着路人说的方向,走到教室门前,透过窗户,一眼就锁定了沈晚清,低头拿着稿子在上面圈圈写写,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了沈晚清,她强壮镇定,自信掩盖了她的慌张,有条不紊地在讲台上娓娓道来。

几轮问题下来,她也能应对自如,老师欣然点点头,让她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