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1 / 1)

热爱与激情渐渐复苏,同时宣赢的一个小癖好也慢慢冒出了头他手痒,又要买石头了。

其中不乏赌的成分在,幸亏如今齐怀湘主意极正,见宣赢小过了几次瘾还未有收手的趋势时,齐怀湘果断拉他离开。

宣赢稍一发作,齐怀湘便摆出令他无法拒绝的神色,委屈巴巴地说他想去某某文玩收藏节看一看。

徒弟的喜好当然也不能忽略,之后那份随意的行程又大约分为三大板块做正经工作、看宝石买石头、带齐怀湘看各种展览。

这样一来留给私人生活的时间就少了,有时杨如晤得空宣赢不一定在家,若想即刻看到他,没准儿还得现买张机票去逮人。

其实宣赢的改变对自身情绪而言好处居多,有了渴求与想要,他便不会再时时刻刻深陷在某个情绪里走不出,也不会整日闷在一个地方发呆,这让杨如晤十分欣慰。

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值得为它悲伤,也为它喜悦。

虽然彼此之间充斥着忙碌,但生活的天平没有再失去平衡,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灵魂在朝夕相处,从未分离。

四月底,林漾送来一封请柬。

她与贺此勤定好在六月份补办婚礼,特来邀请他们到时去观礼。

“此勤还没回来?”宣赢问。

不久前他在外地参加了一场珠宝品牌发布会,席间偶遇了贺此勤,恰好杨如晤在邻城某个大学授课,于是在活动结束后,他们便约着吃了一顿晚饭。

饭间没有任何冷场,他们聊近况也聊家常,不算特别热络也不算特别生疏,好似关系到了某个程度后,发现平淡相交最适宜。

“他还得过一阵子,”林漾说,“五月中旬吧。”

这场补办的婚礼若再去,宣赢能想到他的出现一定会令大家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于是沉吟片刻,他郑重对林漾说:“抱歉,我就不去了。”

林漾聪慧至极,也不勉强,只冲他温婉一笑。

宣赢以为此事就算揭了过去,他与贺家之间无需去刻意亲密,偶遇就偶遇,若碰不到就各自安好,然而一丝微妙的感觉总会夹在忙碌的日常里偶然跳一下,即便没有任何影响,但在这些情绪跳出来的时候他总是会产生轻微的不舒服。

从快乐山回来病情一直控制的很好,一月一诊换成了两月一诊,阮扬根据检查结果以及他的状态,也把日常用药又减了一种。

宣赢挺知足,曾满怀着感激之情,笑眯眯地问阮扬要不要给他送面锦旗,谢他医术高超妙手回春。

阮扬握着保温杯,让他赶紧走。

少一份药就少一份副作用,坐立难安的焦灼与憋闷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但这些轻微的不舒服突然在某个深夜里一起翻涌了出来。

宣赢做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噩梦的梦。

梦里他仍然是他,生在平南,长在济民街,宣文林仍在那一年去世,赵林雁也在后来带走贺此勤改嫁他人,他的生活自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徐秀英争吵又与她相互扶持。

家庭变故没有发生改变,但在梦里,在此之后的命运却发生了与现实不符的转折。

下半场的梦里没有任玥,没有沈休,甚至没有周决明。

徐秀英去世之后,他一个人在宣家小院生活,日子不算太难过,且平淡到没有丝毫波澜,他就这样独自念书,考上大学又在另一个城市独自生活。

这时的他没有遭遇过毁天灭地的伤害,身体也没有一丝伤疤,精神很好,身边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好友。

只是在温馨安然的时光里,他时常感觉自己活的很费力,就像身体缺少好多必不可少的元素。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息,又暖又踏实,梦里的他盯着天花板,手掌循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摩挲,可始终也触摸不到那份思念到痛彻心扉的味道。

他好像真的丢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找不到。

“宣赢?”杨如晤被抽泣声吵醒,“醒一醒。”

宣赢双眼紧闭,眼角隐隐有泪痕,额前的发丝也被冷汗浸湿,浑然深陷梦魇,无法抽身。

杨如晤抱他坐起,将他脑袋靠在身前,轻轻拍着他的脸颊,温声唤他:“宣赢,睁开眼。”

醇厚温柔的嗓音传入心尖,巨大的恐惧感渐渐抽离,宣赢睁开眼,一时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现实。

“是我,”宣赢眼神里流露着陌生的意味,似是不认得他了,杨如晤紧了紧手臂,重复又说,“是我,不怕。”

宣赢迟疑地捧住他的脸,直到细腻的触感浸入掌心,他劫后余生般地连连喘息:“杨如晤?”

“嗯,我在。”

“吓死我了。”宣赢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控制不止地往下掉,“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杨如晤揽在他腰后,下巴垫在他肩上:“做梦而已,都是假的,我就在这儿呢。”

他们胸膛与胸膛紧紧相贴在一起,杨如晤强有力的心跳声与熟悉的体温完全将他笼罩住,渐渐地,宣赢感受到他的心跳与他归于同一频率。

窗外月光皎洁,玻璃窗上映着两道相依的身影,宣赢小声询问:“此勤结婚那天,你可不可以抽出一天时间。”

他的弦外之音不难理解,杨如晤抚摸着他的后背,应道:“好。”

六月份时天气已经很热了,那天宣赢并未特意起早,也未特意隆重打扮,像去参加一个活动亦或见个客户,一身不失礼貌的着装,与杨如晤一起去了贺此勤的婚礼现场。

与上次不同,这次结婚地点他们选择在市区的某个教堂,邀请的人也不多,只是两家关系不错的亲戚与好友。

二人到时婚礼即将开始,正待进去,就见从有一人从室内走了出来。

是赵林雁,她举着手机,站在一侧,不知在与谁通电话。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个女人,没有在她容貌上留下一丝残忍的痕迹,她仍浓姝艳丽,好似一支完全盛放的花朵。

双方相隔不远,赵林雁接完电话,回头的瞬间,自然而然就与他们对上了目光。

她轻轻一怔,随即走来。

双方很快聚在一处,杨如晤如同以往唤她叔母,宣赢也以同样的口吻叫她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