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距离一近,宣赢感觉面前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杨如晤微微侧身,顺其自然地转头看向了他这里。

二人目光交接在一起,隔着杨如晤的镜片,彷佛在沉默地缠斗,他们之间的背景音是赵林雁他们笑吟吟的交谈,宣赢回视着那双眼睛,莫名有种被深深冒犯的错觉。

“你看什么看?”宣赢平静地问。

“你不也在看我?”杨如晤也配合降低了声音,听起来愈发醇厚,“听说你这些天很忙,有时还不着家,忙什么呢?”

杨如晤出个差也不忘给贺家操心,宣赢一猜就知道赵林雁天天闲的跟他打报告,他实在很难想象,杨如晤可能会在某个会议中或者在见当事人的路上接收赵林雁发给他的小报告,喋喋不休地说宣赢又如何如何了。

赵林雁的不合时宜宣赢深有感触,一时间,他竟有些为杨如晤发愁,若以后贺家有点大事,杨如晤不得被赵林雁给烦死。

“杨如晤,你弟弟在那儿呢。”宣赢示意贺此勤方向,“还有你未过门的准弟妹,你有时间去关心关心他们。”

杨如晤往那边看了眼,随口道:“他们有人关心。”

贺家那几口确实聊的不错,每个人眼里都有笑意,杨如晤原本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奈何宣赢又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

“你在嘲笑没人关心我吗?”宣赢眼也不眨地问,“还是在可怜我?”

二人之间尚算和睦的聊天气氛被这句话给破坏,杨如晤敛去笑意:“是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是吗?”宣赢反问,“我怎么不觉得?明明是你先说的没人关心我。”

再聊下去就该吵起来了,杨如晤对宣赢的乍起的无理视若无睹,打开手机又认真地看了起来。

宣赢暗自平息了半晌,只觉得屋里越来越吵,闹的他心里烦躁,起身之际,身旁的杨如晤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宣赢轻皱眉心,侧目看过去,用一张不耐烦的脸对杨如晤表达叫他最好真的有正经事。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二人的目光一高一低再次缠斗在了一起,就当宣赢耐心宣告所剩无几之时,杨如晤开口为他解惑。

“处过两个。”杨如晤摘下眼镜,重新点开手机去看,随后淡淡地补充了一声,“分了。”

11 ? 第 11 章

◎你真多管闲事。◎

许是因为见客,杨如晤并未把那一身冰冷的西装穿在身上,一件浅灰色开衫,里面是件简约的白色内搭,坐在家庭气息厚重的客厅内,他身上也平添了许多温馨的居家感。

宣赢未曾料到在一系列的对话后,杨如晤还能想起他涉嫌没事找事的问话,简单的几个字,交代的还挺明白。

“还有事?”杨如晤抬头问,“站半天了。”

宣赢脸上神色难辨,静看他几秒,又坐到了沙发上。

之后他们再无交流,如同陌生人,保持距离保持礼貌。

晚饭贺成栋亲自下厨,赵林雁与冯姨去厨房打下手,客厅里只剩下四个晚辈。

贺此勤试图与宣赢聊天拉近距离,只是问三句宣赢大发慈悲似的答一句,弄得场面很是尴尬,另一面杨如晤向来不参与低端局,既高冷又坦然地坐着,对贺此勤与宣赢的对话保持旁观者身份。

众人没滋没味地坐了片刻,林漾从容地起身:“如晤哥,宣赢哥,我先去收拾行李,晚饭过后我要回我爸妈那儿了。”

从称呼听着,这姑娘比贺此勤强了千百倍,宣赢对她礼貌笑笑:“你还要走呀?”

林漾没料到这位从她进了家门就很有距离感的男人会主动询问一句,先是一愣,很快又笑着解释:“过几天双方父母要见面,这趟外出太久,我回家要安排一下。”她顿了顿,之后的笑容更显亲切,“如果方便,希望可以赏光,我们一起吃个饭。”

宣赢暗自感慨,宣家真是祖坟冒青烟,奈何宣文林没福气,好不容易来了个面面俱到的好儿媳,他那好儿子还改了别家的姓。

“算了,有机会吧。”宣赢如实说,“我不去,才是赏光。”

林漾机敏,并不多言,温婉一笑就上楼去了。

她一走,客厅里的气氛又沉默下来。

宣赢打开手机,确认今日并非周末,但是杨如晤坐的稳当,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宣赢问:“杨如晤,你不用上班的吗?”

杨如晤姿势未变,言简意赅:“在上。”

宣赢没搭话,眼看好不容易开启的动静又消失不见。

贺此勤小时候懦弱,后来在健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慢慢也开朗起来,平日里是个性格挺开朗的一小伙子,爱玩笑神经线条粗,但有杨如晤这位优秀的榜样在前,在外的行为处事上总会习惯性地向他学习几分。

只是面对多年不见且极具疏离感的兄长,贺此勤饶是神经线条再粗,也明白宣赢跟以前一样看不惯他。

长久的隔阂无法即刻消除,在得知赵林雁与宣赢偶遇的那一刻开始,贺此勤就已想好,和好如初这事儿急不得,得做好与宣赢打长久战的准备。

反正从小他就习惯示弱,毕竟亲兄弟,他会让着宣赢,也会跟母亲一起弥补宣赢。

“两个哥。”贺此勤调皮了一下,“你们坐,我去看下林漾。”

宣赢注视着他的背影,待他走到楼梯处之后,立刻就从沙发站起了身,然而刚刚绕过沙发,杨如晤反手挡在他身前。

“坐下。”

杨如晤腕间带着一块精钢腕表,黑表盘,如他这个人一般稳重,宣赢克制着往这只手腕上砸的冲动:“我去卫生间。”

杨如晤稍有迟疑,起身说:“好巧,我也去。”

宣赢一怔,随即又笑:“一起啊?”

杨如晤未置可否,轻抬下巴,让他先行。

一层有卫生间,香薰的味道顺着门缝飘出来,走廊尽头处是一块巨大的的落地窗,透过灯光,能看到室外那方小池塘,湖面迎风而动,有几片干枯的叶子在上面缓缓游动。

杨如晤站在卫生间门外,快速地从脑海中搜索与沈休相识的那几年,奈何时间太久,许多片段他早已记不清,唯一能确定的是沈休几乎没有对他提过任何有关宣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