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叶一愣:“你是说,他们在有意?隐瞒?”

“也?可能是做贼心虚。”岳凌川注视着前方,边道:“他们肯定发生了什么矛盾。”

岳凌川没有忽略,苏云芳说的,郑雨丹也?是被迫害的人之一。

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郑雨丹的名字,是确定郑雨丹不会说出来?那又为何?对?贺书文?遮遮掩掩?

车子一路飞快地?往上阳区驶去,十五分钟后,沈青叶先一步接到了韦正义他们的电话:

“老大,你猜的没错,贺书文?的确在袁家公司的顶楼上,想要跳楼!”

岳凌川眉眼压低:“现在情况怎么样??”

韦正义声音微沉:“我们正在劝,但效果不太好,贺书文?心意?已决,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岳凌川又问:“周围是什么情况?围观的人多吗?”

韦正义声音发苦:“今天是工作日,员工都在上班呢,忽然闹出了这种事?,都在看热闹呢。”

岳凌川肃声道:“抽调附近派出所?的人,把所?有人都控制好,事?情没解决之前封锁现场,不允许任何?人外出!尽量不要让打?电话发信息把消息传出去,我们马上就到!”

韦正义应了声好,岳凌川挂断电话,又踩了脚油门。

车子驶到袁氏楼下的时候,警车消防车围成了一堆,下面的救援气垫也?准备妥当,岳凌川只看了一眼,就飞速往公司里面冲。

袁氏公司有十二层,他们冲上顶楼天台,就见里里外外挤满了警察和消防员。韦正义和周启明他们正站在最前面,而天台的边缘,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站护栏外面,面对?着大家,半只脚已经?踩空!

沈青叶瞳孔一缩,和岳凌川一起拨开人群挤上前去。

韦正义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出手,耐心劝道:“贺书文?,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你先冷静一点,先下来好不好?”

先前在审讯室里拘谨紧张的姑娘此时一脸死寂的麻木,闻言漠然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岳凌川站定在韦正义身边,放柔了语气道:“我们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也?很同情你的遭遇。杀人的行为的确不对?,但如果你愿意?指认袁正浩他们,或许还有从轻判处的余地?。你先下来,咱们好好商量好不好?”

贺书文?目光缓缓落在他的身上,片刻后,忽地?笑?了:

“你知道我的遭遇?你知道什么?”

豆大的泪珠自女孩面庞滑落,砸湿了干燥的地?面,在空中晕起了灰尘。她字字句句,声声泣血:“你知道我被男朋友下药,他亲眼看着我被人轮.奸吗?

“你知道我事?后想死,却被他们以死人晦气、把我按在地?上羞辱吗?

“你知道我想去报警,他们却拿出那些视频来威胁我,告诉我敢报t?警就把视频让所?有人看见吗?”

贺书文?抬起下巴,拼命想忍住眼泪,却只是让它流得更凶:“我有什么错?”

她狠狠抹了把脸,语带哽咽:“我有什么错!”

沈青叶心下绞痛,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试探地?上前一点:“我能理解,真?的,我也?是个女孩,我能理解。”

“可是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你现在下来,哪怕在牢里待个几年十几年,等你出来后也?才三十多岁,你还风华正茂,你还有大把的人生,为了那个人渣就放弃生命,值得吗?”

贺书文?顿时痛哭:“我还活着干什么?”

她泣不成声:“我奶奶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她神容崩溃:“我不想报仇的,我本来不想报仇的。我想等毕业之后就离开这个城市,到外面找个工作,当老师,好好养活奶奶,让奶奶享享清福……她苦了一辈子了,她苦了一辈子了……可是为什么?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让我如愿?”

她看着沈青叶,扯了扯唇角,神情痛苦绝望,哀声道:“我怀孕了……”

她唇瓣颤抖,手掌覆上小腹:“我怀孕了,却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沈青叶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岳凌川等人也?是满脸愕然,一瞬间,全都明白了过?来。

刚刚上来的袁夫人闻言几乎要晕死过?去,袁先生搀着妻子,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眸底深处却闪着奇异的光。

许是念及将死,也?许是那些东西一直压在心头?,重的让她喘不过?气,贺书文?再无顾忌,声泪俱下:

“我本来想自己偷偷把这个孩子打?掉的,可是不知道周围的邻居是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们告诉了奶奶……”

贺书文?永远忘不了那天回到家后,邻居指指点点打?量的目光,还有奶奶那颤抖的、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身体本就不好,一气之下进了医院……我想给她治病,可是我没钱,我把能借的人都借了,可还是不够,还是不够!我只能去找袁正浩,我求他借我点钱,我求他救救我奶奶,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肯定会还他的……”

贺书文?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滑落:“他让我陪他,他让我陪他一晚……”

一方面是奶奶的命,一方面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他给我五百块钱。”贺书文?颤抖着身子,笑?出了声:“他给我五百块钱!”

女孩眼中迸出强烈的仇恨:“他说他在外面找女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说看我是大学生,才给我那么多!”

五百块钱能干什么?五百块钱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是她之前不敢想象的一笔钱。可是五百块,救不了她奶奶的命。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奶奶死,我什么都做不到,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一旁的袁夫人闻言尖声怒斥:“所?以你就杀了我儿子,你就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了我儿子?”

贺书文?慢慢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袁夫人,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残忍吗?有他对?我做的残忍吗?”

她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么个畜生,他就该死,他有什么资格活着?”

“我本来想把他那块肉割下来喂狗的,可再一想,狗多无辜啊?狗都比他干净,我都怕狗吃了他的肉下辈子会不得超生!所?以啊,还是让他自己吃吧!

“他不是最以他那二两肉为傲吗?我这么做,他应该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