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啊,死在香港,什么婶婶弟弟的也没影子了。”
“婶婶已经判了,快执行了,老林董只怕也快了。”
“嚯!!可见有多狠,年纪轻轻的,下手真毒。”
“他们林家,外公创业起家,舅舅玩资本,爸爸做实业,如今能集成二者一身,的确不简单。”
随着这些议论出现的,是门口一排人高马大的保镖,全场的灯光安静而识趣地落在门口,全场的目光也都落在那里,林州行被簇拥着出现,穿着淡色西装配着细小的金色配饰,夹在黑衣人中间有一种冷淡的矜持的贵气。
他如今潇洒,风头正盛,手握数百亿资产,是聚光灯底下的人,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林州行嘴角抿得紧紧的,一进门就朝我们的方向瞥了一眼。
王瑶跟在他身后,穿了一套短款的深色小礼服,满脸苦大仇深,她已经知道我今天会作为陆鸣东的女伴出现,因此一进门也看我,用眉毛夸张的求救。
我朝她招招手,笑了一下。
水果小姐们果然围了上去,看起来应该是有联合宣传,王瑶和经纪人组织她们和林州行合影,在他身侧的两个小美女紧紧贴着,姿态亲近,林州行没拒绝,但也没什么表情。
菠萝小姐站在最外层,敷衍地摆了个造型。
陆鸣东生怕我没注意,贴心的介绍:“这两位是西西说的西瓜小姐和青柠小姐,缠他缠的很紧。”
“也被拍到过吗?”
“我不知道,没看到过。”陆鸣东笑了笑说,“也许也压下去了。”
我也笑了笑,说:“哦。”
拍完照,林州行抽身走了,保镖马上聚拢,隔开了想要上前的其他人。
王瑶刚刚把林州行送到前排贵宾席,就一路小跑过来,贴着我坐下,一叠声说,姐我来陪你我来陪你。
我说,你就是小间谍,是不是林老板把你派过来的?
还真不是,王瑶说,是我自己要求的,他今天什么都没说,可能真的被你气到了。
看来陆鸣东是真的挺好用的,于是我说,是吗?那刚好,我挺高兴的。
还有个人,今天也来,你肯定想见,王瑶眼前一亮,起身道,我给你找过来。
谁?
“店长!你还记得我不?”郑郑傻乎乎地被王瑶牵着过来,一见面圆圆的眼睛里面都是笑意,我也特别开心,一时没忍住站起来给郑郑来了个大拥抱,郑郑害羞了,一直搓自己脑后的头发说,哎呀,哎呀。
我赶紧笑着问问题,转移下他的紧张,我问:“你怎么在这啊?”
郑郑还在搓毛,王瑶替他抢答:“人家现在是新锐漫画家郑郑老师啦,是文化圈的人呢!”
我惊喜道:“郑郑,你的漫画画完啦?”
“对呀,已经出版了。”郑郑高兴地说,“店长,那里面有你一大半功劳!”
“别这么说,我一直很佩服你,真的,太好了,真是恭喜。”我由衷地为他高兴,拉着郑郑问陆鸣东说,“东哥,你还记得他吗?他是我当初那个店的店员。”
最多一面之缘,陆鸣东肯定是不记得,但是很礼貌地和郑郑握了握手,郑郑转过身来又握着我的手,认真地说:“店长,我答应你漫画画完了要给你看的,第一本你没看到,第二本你一定要看,你一定要来我工作室,你第一个看。”
“好,过两天我就去找你。”
郑郑的位置在角落,文化圈在这种场合通常边缘,王瑶七转八转又给他送回去,回来的时候特别惊喜地问我:“姐!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
“摄政王,摄政王啊!”
“什么摄政王?”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一番我终于了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几乎五六年前我们一起追过的一部古装电视剧的男主角,讲摄政王风云诡谲中纵横捭阖,极有气度,演的也好,演员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了当年视帝。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演员本人很有味道很帅,当时把王瑶迷得神魂颠倒的,连带着我也跟着上头,剧播完了就慢慢淡了,但现在能看到真人当然不一样,我赶紧问哪里哪里。
王瑶指给我看,就坐在林老板隔壁桌,旁边是海威资本的秦总,能坐在那个位置看起来咖位挺高的,不愧是视帝,而且真人比屏幕里面更帅。
我俩像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一样讨论起来,陆鸣东在旁边笑道:“既然喜欢,那要不要我带你们去打个招呼。”
“不要不要。”我和王瑶纷纷摆手,“距离产生美,真要认识了就没意思了。”
现在处在拍卖环节前的筹备期,又没有记者在场,是社交好场合,陆鸣东起身去应酬,我就坐在原地和王瑶叽叽咕咕。
林州行桌前人没断过,各界人士都有,也有初次拜访,看准时机被中间人带着去找他的,王瑶遥远地忧愁地看着他,说:“林老板就不能笑一下吗?公关部又要找我抱怨了。”
有关林州行的话我不是太想接,但视线还是忍不住飘了过去,突然看见他起身,走到隔壁男演员那桌,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人急着站起,紧紧抓住他的手握了握,林州行淡淡笑了一下,按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男演员向他微微欠身,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毕竟算到现在能让小林董主动交际的,也就他一个。
我却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王瑶在旁边感叹出我的心声,说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对我老板这么殷勤,总有种滤镜破碎的感觉,不是那种,不是那种摄政王的光环了,姐,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说,我懂你。
这乱哄哄的场子等得久,我没有应酬,渐渐无聊起来,视线一扫,却发现林州行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空了,心里莫名觉得烦,就和王瑶说,我出去透口气。
躲进消防通道,打算点根烟,打火机啪嗒一响,声控灯一亮,我才发现这黑漆漆的通道里面还有个人,轮廓一出,我叹了句不巧,怎么偏偏是林州行。
要是没进来还好,现在脚已经踏进来,再退出去就显得很刻意。林州行松松地靠在墙上,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应该是好久都没有动过,不然声控灯也不会都熄掉了,他居然不是来抽烟的,嘴里裹着个什么东西,微微眯起眼睛,缓慢地抬起头,望着我。
其实是有吸烟室和休息室的,只是人一定不少,我不想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人,更没想到会碰到他,站在巨大的垃圾桶旁边,我们两个的穿着气质都和这个黑黢黢的地方格格不入。
隔着这么近,我才看清他身上带着的一套浅金色配饰,项链、胸针和袖扣,线条纤细,显得脆弱柔美,点睛处都镶嵌着一滴小小的红宝石,和他手上一直带着的第二枚戒指呼应了起来,他本来就白,又穿浅色,整个人像一道冷冷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墙面。
我懒得和他客套,一句话也不想说,就在他的目光洗礼下点燃烟卷,林州行突然开口道:“怎么开始抽烟了?还抽这么烈的。”
他既然开口了,我不理他也不好,于是说:“偶尔抽,没有什么瘾,刚到美国那一年我爸病情不稳,治疗压力大,总要守夜,就提提神。”我把手里的 CAMEL 烟盒亮给他看,笑了笑说,“可能是家族口味遗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