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汪兰冷淡道,“不要留痕迹。”

“不会,绝对看不出来和您有关。”

“小清,你猜猜看。”汪兰偏着头看我,“既然林舒琴的儿子比我的享之聪明这么多,那他要花多少时间,才会发现,其实你在我这里?”

我闭了闭眼,仍旧不答话不吭声,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汪兰自问自答道:“希望他不要让我等太久。”

“倒数一下试试?”汪兰一扬手,一条软质的皮鞭递在了她手里,“是不是得在你身上再加点痕迹,提升提升他的紧迫感?”那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她静静地数道,“十,九、八、七……”

一边数,一边抚摸着那布满蛇鳞一般的鞭子,我视线紧盯着带着蓝钻的手指滑动,心跳急促,越发觉得呼吸困难。

救命……谁能救救我,救命……

“六、五、四、三……”

铃声响了起来。

楚云堂为她递上手机,汪兰一扭腰又重新在扶手椅上坐下,满脸笑容地对着听筒应道:“喂?小州,想你兰婶了吗?”

“什么钱?我不要钱。”汪兰笑了一下,“那不就成勒索了吗?”

“股份?”汪兰收起笑意,厉声道,“老东西拿这招骗了老娘几十年,你长了几根毛几两肉,也拿这招糊弄我?!”

“你明白就好。”听到听筒那边的回应,汪兰收起了方才露出的一点气急败坏,终于提出她的条件,“阿楚在内地注册了一个公司,你把它收购下来,阿楚帮你经营给你赚钱,怎么样?”

“生意怎么样不都是做,给你脸才找你合作,别不知好歹!”

原来汪兰真正的算盘是这个,她并不想直接敲诈勒索,而是想让林州行做她和楚云堂的白手套,让百乐帮庆丰坊洗钱!

这才是真正的狠毒且一箭双雕的办法,不仅彻底把林州行拖下水,百乐迟早也会被她毁掉,被逼着上了这条贼船,林州行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汪兰等了半晌,等对面做出决定,她点开免提放在我面前,好像想和我一起迎接我的命运和审判似的,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林州行会怎么选,选我,还是选百乐?

这感觉太折磨人了,我只能沉默地崩溃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捱下去。

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林州行终于回复,他的声线低沉但紧绷,每个字的尾音都收的很短,他说:“别伤害她,我答应你。”

汪兰满意地收回听筒放回耳边,不紧不慢道:“好,我给你三天时间。”

??121 黑夜中的拯救者

【 他的发丝染着朦朦胧胧一层月光,高大挺拔,黑瞳关切的望着我,俯身递出手掌 】

春风满面地挂了电话,汪兰望着我笑道:“你真幸运,比起那个老东西,林州行更像那个感情用事的糊涂女人。”

她口中的糊涂女人无疑是指林舒琴,我心中惊惧,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难道林州行真的答应她了吗?

“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这又不是国内,一个人就算消失了,又有谁会在意呢?”

她看着我,眼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是妒恨也是贪婪,有一种目不转睛的饥饿感。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她并不是真正在看着我,只是在真切的恨我,把我当成某一个代指来恨我。

宝石冷而利的切面滑过细腻的皮肤,我还没能从这细微的痛感中反应过来,汪兰忽然扬手,结结实实“啪”的甩了一巴掌!

大脑嗡鸣眩晕,我咬紧牙关,感受到指印在脸上火辣辣的,痛,痛得眼泪忍不住盈满了淌下来,尖锐的指甲戳在脸上,她抬起我的下巴端详,悠悠地吐出疑问:“他爱你什么?”

“青春,美貌,衷心?这些我没有吗?”汪兰喃喃道,她的指节捏着我下颚用力,说话间又是一个清脆巴掌,我被她打得偏过头去,一股腥甜涌上喉间,生生吞下去之后又开始犯恶心,绷紧了身上的绳索干呕。

可汪兰不让我曲起身子,再次捏住下颚摆正,摩挲着火烧一般疼痛的地方,好像在寻找下一次凌虐的地点似的,她慢慢地找着,好似并不着急。

还有很多时间。

“阿姐,您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吧。”楚云堂微微垂头说话,好似要帮我阻止汪兰似的,我不免含着眼泪看他一眼,汪兰也看见了,含笑道:“阿楚,原来你也怜香惜玉。”

楚云堂意有所指道:“以后还要和林老板常合作。”

汪兰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松了力,被我狠狠瞪了一眼也毫不在意,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湿帕擦手,笑道:“好了,对邓小姐好一点,林老板以后就是我们的大老板了,不要亏待他的夫人。”

汪兰把帕子信手往后一扔,自有人眼疾手快扑上来接,楚云堂点了了下头:“明白的,阿姐。”

一声响指,我脚上的绳索被解下,但双手仍被捆得严严实实,狼狈不堪又别扭地站了起来,楚云堂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做了个手势:“邓小姐,请。”

离开了仓库,他将我关入一间条件稍好的砖石屋子,门口和房屋四角都有打手把持,屋内天花板极低,昏暗地悬着一盏晃晃悠悠的旧灯泡,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靠着墙边放着一张床,床上铺着一层薄褥子,这就是全部的东西。

脸上的指痕未消,半边脸像肿起来了似的,不断地复刻着刚刚的疼痛,火辣辣的一片,原本留下的泪水干成了泪痕,可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无声地哭了一会儿。

发泄完情绪,我尝试分析目前的局面,不管怎么说,从楚云堂的态度来看,他们暂时不会对我做什么了,我目前是安全的,虽然逃出去的可能性非常小。

我只是一个筹码,用来威胁林州行的筹码,在他没有达成他们的条件之前,他们都不会对我下要性命的死手。

可他们的要求太狠毒了,我只能暗自希望林州行的承诺只是对汪兰的缓兵之计,我希望他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味希望是没有用的,我必须镇定下来为自己创造更多的可能性,通讯器还压在舌根底下,虽然通讯范围不大,但我走之前毕竟给陆鸣东打了电话,我希望有万分之一的那个可能,就是陆家人能想办法找到附近来。

做总比不做好,试总比不试强,我开始搜寻屋子的所有角落,试图找到一个能解开手上绳索的办法,通讯器是关闭状态,如果不能用手,即使我想办法把它从嘴里吐出来,也无法操作。

这屋里的资源实在匮乏,床、桌子、椅子也全都圆钝,没有一点锐利的尖角处,这屋里还有什么?四壁空立,不对……墙不也是个东西吗?这屋子里还有墙!

这屋子全部是用粗糙红砖石垒砌而成,表面没有上漆,扭曲丑陋的露着砖石面,我尽力将身体贴在上面,用自己的触感去感受,找到其中有可能凸起和锋利的地方哪怕一点点也好,将手腕上的绳结凑到那处,我深深平复着呼吸,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和勇气,一下一下,缓慢地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没办法判断过了多久,扭头一看,手指粗细的绳子被我磨出了肉眼勉强可见,至多只有三毫米左右的一个小口。

但是很不错了,我强行给自己打气,细水长流,我还有时间,起码林州行开口要了三天的时间,磨上三天,铁杵也成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