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亮亮咧开嘴笑了。

“那边的月子中心找好了没有。”涂亮亮忽然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可以联系一个,不建议和柳唯的父母住在一起,你一个人在那边,久了会有矛盾。”

“不用,谢了,搞得定。”涂亮亮嘿嘿笑,“州行,看不出你挺有心得啊,才见过丈母娘几面啊教你哥?”

“不算线上的话,一面。”

“嘁!”

“在精不在多。”

“这么有心得就把老婆哄好啊?”涂亮亮听出来林少心情还算不错,因此很放松地开玩笑道,“这点你得学我,低个头又怎么样?婚姻幸福的秘诀就靠一个哄字,懂不懂啊?哎,你不懂,你从来没舔过你不懂,林少嘛,宁死不弯腰。”

越说越过分,林州行笑骂道:“滚。”

“又犟不听劝是吧?”涂亮亮越说越来劲,“外形条件这么好,利用起来啊,别老穿的像吸食劳动人民血肉的冷血资本家,奶狗懂不懂,女的都吃这一套,你……”

多年好友的另一个优势就是可以毫无负担地在对方胡说八道的时候毫不留情切断电话。

切断,就是话都没说完的那种。

涂亮亮对着一片忙音大骂林州行。

??男主视角【第三人称】04 但是的后面

【 如果他想,他可以做得比周明祎、比陈珂都要好,好一万倍,或者说,如果他能 】

男人的友谊和女人的往往有点区别,倒没有什么孰轻孰重,只是表现形式上有时候会有点不同,女生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讲起故事来很生动。有具体案例,谈起闺蜜的对象和老公时最常提的一定是“分手”两个字。

男人之间不怎么谈细节,但热衷于出馊主意,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听的那个人虽然嘴上否认,但内心总忍不住暗自想象一下。

林州行对涂亮亮的说辞其实是持完全的否定态度的,邓清和柳唯不一样,哄字解决不了问题,她很麻烦,比一般女人麻烦太多。

但比起没有选择来说,人最容易动摇的时刻,是你手边有一个糟糕的选择,你试图排除干扰,但那个念头又总是会像幽灵一样冒出来。

要不要,试一试?

林州行对着衣柜翻找,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一整排衬衣西服和大衣,另一排是休闲款的风衣机车夹克棒球外套之类,按颜色分好套着防尘袋,回忆了一下邓清平时是否对他的衣品有所评价或者有所偏好很好,完全没有,这个女人是不是平时根本不看他?

另外,什么叫做不像吸食劳动人民血肉的冷血资本家的衣服?林州行轻轻眯起眼睛,他想起了行李箱里面顺手塞着带回来的,地摊上两百元三套的劣质白毛衣。

柳唯一向是最热衷于嘲笑林州行的人,而且与他的交锋中往往是她占上风表面上看起来,她很识趣,总是在底线范围内挑衅他。

她很清楚他真正在乎的东西并不多,因此对其他反应默然,所以能过的嘴瘾一定要过,指着人毫不留情地嘲笑:“是谁教你穿成玩具熊的,林老板,这不是你风格。”

林州行看她一眼,不打算回复,直接问:“邓清几点到?”

“还有挺久的。”柳唯看了看墙面挂钟,“王瑶带人去接了,猜?带的谁?”

“洪磊。”

“你怎么知道?”

林州行冷笑一声:“很难想到吗?”

“跟你说话真无聊。”柳唯摆了摆手,“爱干嘛干嘛去,小清不在,我才不伺候你。”

“随便。”

林州行找了个角落靠着,原本并不打算睡着,但很快睡着,持续很久的睡眠不足和熬夜,加上劣质毛衣带来的廉价但是扎实的温暖,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醒来时满屋都是热闹的人群,无人找他搭话,他平心静气地开始整理这次在宁北的所有散落线头,试图把它们完整的串联在同一个根链子上。

直到王瑶吵吵嚷嚷的冲进来打招呼,邓清跟在王瑶身后也走进屋里,她看他一眼,他也看她一眼,她不动,于是他也不动。

冬天适合喝热红酒,这是每年冬天林舒琴都会说的话,而这句话又来源于她的哥哥林州行从未见过面的舅舅。舅舅曾经留学过美国和欧洲,每次圣诞节都会亲自下厨,那时候的林舒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有和蔼可亲的父亲和年少有为的哥哥,她美丽温柔,尚未结婚,且尚未爱上任何一个人。

煮红酒当然要用肉桂、丁香和橙子皮,还需要切一些苹果,餐刀拿在手里,林州行原本垂着眼睛,突然听到邓清大声在和王瑶说:“因为我太受欢迎了,他担心表白被我拒绝,连朋友都不能做。”

王瑶听的一愣,居然打算求证,转头来问他:“老板,真的吗?”

他说:“对。”

某一年出差,具体的月份不记得,但大致时间是很确定的,就是邓清和陈珂分手没多久,同样是冬天,他带着她还有王瑶、技术部的两个骨干去北京竞标,在等上一轮公司结束的时候,他们去旁边的那条街吃涮羊肉。

那是王瑶第一次去北京,看到什么都特别兴奋,哪怕是冰糖葫芦,总是感叹“哇,北京”!第一次吃铜锅涮羊肉发现光羊肉的不同品类就能排满一整本菜单,也要说,哇……北京!

随便找的店,不是什么老字号,几乎算工作餐,林州行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邓清在和王瑶讲她怎么撞破渣男出轨潇洒转头就走的故事其实王瑶已经听过了,但很愿意听第二遍,因为想要吸引技术部的两个男生一同参与讨论人在刚失恋的时候会有很多种表现,其中某一种表现就是反复提及,刻意当个段子讲出来,讲好几遍,以此来佐证自己完全不在乎,非常洒脱,林州行听过的次数比王瑶还多,但他沉默地继续听着。

手机响了,林州行简单看了一眼,顺手摁灭,这是香港打来的电话,通常一说就要很久,他打算等一下再回。

“哎,说起这个咱们得干一个。”王瑶举起茶杯说,“庆幸我姐有一双慧眼。”

“喝茶多没意思,得喝啤酒。”对面的男生笑道,“清姐,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么一说,邓清也有点随气氛,笑道:“是该喝一喝。”

年纪都不大,一起哄就上头,说着要点要点,邓清赶紧摆手,给王瑶使眼色,王瑶骤然醒悟老板人还在这里,赶紧说:“别搞了,等会还要去竞标呢。”

如果这时候林州行作为老板出面说没事,那就皆大欢喜,但他直接起身离席,把手机拿出来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看了一眼邓清就走了。一桌人猛得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王瑶摸了摸鼻子:“完了,闹过头了,林总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邓清神色轻松地说,“他去接电话,我们正常吃。”

“他那个意思?是接电话?”王瑶纳闷地说,“我以为他是敲打我们。”

邓清一边夹肉一边安慰说:“没事的,下午竞标好好表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