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看到汤昳时和小月一起往小区里走,刚好碰见。”

徐姮朝徐渚看去。

刚才汤昳时看她的目光让她现在想起来还仍然有着不自然的感觉,不知道徐渚是不是也同样察觉了这一点。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与偏激,在下意识地认为这时的徐渚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在妈妈面前影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就和小时候她干了什么坏事一样,总是怕哥哥不经意间和妈妈说漏嘴,叫妈妈抓住苗头,把她揪出来。

即使徐渚从来没有故意在朱佩琳面前说过她什么。

但徐姮现在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徐渚曾找她和解的事情,他说了什么事都会让着她。

徐渚看向朝他投来视线的徐姮。

他当然犹记他们之间曾有过眼神的示意与默契。

这不过是简单的试探而已。

那么妹妹是为了什么呢?

徐渚选择了面无表情地移开眼。

然后如她所愿,轻描淡写地带过:

“当时我们在车里,爸爸没认出来,只把小月叫上了车。”

一向爱要面子的朱佩琳一听就开始抱怨徐政升当时怎么不多问一句,邻里邻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这么久才回来一趟,也叫人家看见了,摆什么架子。

话题顺利地从汤昳时转到了去缴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的爸爸。

徐姮暗暗庆幸徐渚什么都没说,虽然她也不知道能庆幸什么,她和汤昳时本来也仅仅只是同学。

可能是怕妈妈听到一些没边的事就开始和她念叨要收心要懂得父母为了她已经付出了多少,向她要求考试成绩、年级排名、好大学以及几十年之后的养老和孝顺。

妈妈讨厌烫头发打群架还谈社会男朋友的早熟问题少女,而她也讨厌妈妈总是要把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如一顶帽子一样先扣在她身上,好像是她做了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有了将心比心的现身说法才来一通说教。

大概她已经对妈妈这种教育方式产生了叛逆与排斥的条件反射。

朱佩琳抱怨了一会儿,都抱怨到徐政升昨晚打麻将和今早不起床的事,得出的结论就是叫徐渚打电话去找一找徐政升,找到了直接去男生寝室,她要带着徐姮先去女寝那边收拾。

第009章 | 0009 9. 寝室

朱佩琳很快就把徐姮的床铺给打理好了,是八个人住一间,上下铺。

妈妈还带着徐姮去找了同楼层的热水间和洗澡间,发现白天并不供应开水,于是妈妈嘱咐她上完晚自习的第一件事就是接热水,不然人肯定很多。

一回来又开始在小阳台上洗她早上带兄妹俩出门吃早饭时买的两斤葡萄,要徐姮见到同学了就分给她们吃,生活老师也可以分一些,搞好关系。

在摆自己牙刷杯的徐姮看着妈妈忙来忙去的身影。

她仍在唠叨,有说不完的话。

只是徐姮突然觉得自己的叛逆根本不足为道,甚至罪大恶极。

就算哥哥回来了,妈妈仍然对她很好。

仍然很爱她,不是吗?

怪里怪气的人一直是她才对。

她应该听妈妈的话,也应该对哥哥好一点。

徐姮顺手揪了一颗手边的葡萄,抿入嘴中。

很会在菜市场砍价又很会挑挑拣拣的朱佩琳买来的葡萄果然是甜丝丝的。

甜到快要蜜进心里去了。

徐姮站在阳台边,再次留意到妈妈嘴角和眼角的明显细纹,以及从她怀孕期间一直长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的黄褐斑。

心里有些发堵,徐姮不是那种会向父母表达明确情绪的孩子,看妈妈这时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看手机,简单提议道:

“妈妈,箱子里的衣服我自己来收,葡萄好甜……你也吃一点?”

意料之中,朱佩琳拒绝了。

“小月你喜欢吃就吃呗,就几件衣服,我帮你叠了就去给你爸爸打电话,他们要是没弄好,我一会儿去男寝帮忙。”

但是徐姮还是蹲去行李箱旁边,给朱佩琳递衣服,递一件她就叠一件,省得妈妈弯腰。

配合起来很快就完事了,朱佩琳便去了阳台打电话。

徐姮听着妈妈的大嗓门,理出来是爸爸那边出了一点问题。

父母之间的好话并说不了几句,然后只剩了什么意义都没有的相互指责。

于是徐姮和挂掉电话的妈妈一起下楼,去男寝那边。

却只见到爸爸就站在楼底下抽烟,上去问徐渚的寝室是几层几号,他也说不清反而叫朱佩琳自己去问生活老师。

父母通常是不会在外人面前吵起来的,他们都是好面子的一类人。

但妈妈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你今天就开车来抽烟的是吧?”

徐政升在看手机,好像在回消息,眼皮都没抬,满不在乎地对朱佩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