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有一天要为为大义献“夫”,着实可笑,移开视线垂下眼眸,情绪是难掩的低落,眼眶红了圈强忍着泪水,红唇轻启,“偷儿说:『只是一把米,一碗面,一锭银子,一条命。』而你说:『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能做什么,陛下应心知肚明,黎霜霜多年未嫁,能存什么好心?”
她失魂落魄,像在梦呓又似喃喃自语,她说:“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
薛燕歌生性要强向来不示弱,她未曾在厉沉渊面前流过半滴泪,可现在终是绷不住,她偏过头抹开眼角泪水,“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请你离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之后会让下人传消息给你。”
这就是为什么薛燕歌宁愿闹也不想好好谈的原因,因为她自始至终不占理,但凡谈起,势必满盘皆输。
听见薛燕歌那句低语开始,厉沉渊的心脏彷彿被攒着,再看她落泪,窒息感油然而生,厉沉渊瞬时丢盔卸甲,微微起身想做些什么安抚她,却猛然发现,褪去全身刺的薛燕歌是如何脆弱,有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厉沉渊惊觉原来她也会伤心。
那滴泪水打的厉沉渊措不及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滑稽的模样像做错事的三岁小孩,认错不是、道歉不敢,只能僵硬着身子眼睁睁看一切发生。
她又掉了一滴泪,清嗓子高喊道:“来人,送皇上回宫!”
除非是不要命了的,不然没人敢接这活,就连一向忠心的桂喜也不敢,她可以为皇后娘娘送命,可至少得死的有意义。
薛燕歌看向门口清清冷冷,便觉得哀戚,有一抹紫色身影像救世天神迈步而来,恭敬作揖道:“咱家恭请皇上回宫。”
薛燕歌越来越绷不住眼泪,越多人见自己的丑态,越觉得羞愧,厉沉渊不肯走,直到她哽咽尖声喊道:“厉沉渊,我不想看到你,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回去、回去,算我求你,现在消失在我眼前!”
在兰君的催促与薛燕歌的刺耳哀号下,厉沉渊终于离开了,只是他频频回头,欲言又止。
送走厉沉渊后谢衍终于能从裙底出来,起初他是怒不可遏,后面听她悲悽哽咽,气也消大半,本想就此打道回府,薛燕歌却在他起身时扑上前,两条藕臂挂住脖子,她哭得越发伤心,像幼时受委屈难过找他安慰般,“阿衍哥哥...我真傻...呜呜呜...”
那双藕臂似夺命水鬼逐步的将谢衍拖入深渊中,他挣扎着时刻提醒自己,君臣有别,他不仅有未婚妻,亦是为人臣,更是她敬重的“阿衍哥哥”,所以不能越矩。
第009章 | 0009 009 强吻
谢衍不知道是废多大的劲才推开薛燕歌,软香离开那刻,全身用力到颤抖,他退两步稳了稳神仍心有馀悸:“皇后娘娘,自重。”
谢衍与薛燕歌的兄长是挚友,从小两家就有来往,她的亲哥跟她爹一样横冲直撞不靠谱,所以薛燕歌所当然依靠年少老臣的谢衍,在她心中谢衍是比亲哥还亲的存在,即便后来薛燕歌闯大祸,谢家为避嫌禁止谢衍再与薛家兄妹来往,然而三人私底下还是偷着来往。
谢衍的决绝如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薛燕歌眼眶还挂着泪,她不敢置信:“什么自重,谢衍,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不过是想...”找个人安慰。
后半句卡在喉咙说不出口,是啊她已不是个能任性耍无赖的孩子,谢衍亦非当年对她百般包容的阿衍哥哥,撇开青梅竹马这层情分,两人只是皇后与臣子。
回看身后,她现在真的是孤立无援。
离家前,那时厉沉渊只是个皇子,薛燕歌就自以为厉沉渊是她的天,还沾沾自喜说什么一辈子也不会回薛家,总归是闹得不好看,成亲时没人看好他俩,也亏厉沉渊争气一步步翻身踏上高位,证明她当初没看走眼,但也仅仅是证明,证明又如何,她为这件事几乎是抛弃所有,全心全意的帮衬他,为了能配上他,自己也抛弃那些粗鄙的陋习,脱胎换骨当个京城贵女处处小心,可如今她实在累了。
后来父母双亡,她后悔离家前说的话是那样决绝,以为父母永远在身后,所以任性的、不顾一切的做自己喜爱的事,想着某一天再回来与他们和好,拖着拖着,拖到惨白灵堂上,满腔懊悔只能说与神鬼听。
薛燕歌虽然被人传疯了三个月,但她心如明镜清楚的很,可如今她觉得自己濒临崩溃,离真疯不远了,索性即时止在停损点,她捂着头疼不已,“也罢,天色不早谢大人回去罢,记得那年乞巧节,务必对好口供,否则那傢伙...”
谢衍立即打断并且纠正道:“臣与皇后清清白白,未曾在乞巧节上有任何...唔...唔唔!”
看着谢衍避她如蛇蝎,急忙撇清关係的模样特别刺眼。
铮一
有瞬间薛燕歌感觉自己理智断了弦,扯起谢衍的衣领蛮横吻上那张薄情寡义的唇,他吓得连连后退,薛燕歌步步紧逼,直至他站不住脚摔落在地,薛燕歌跨坐在腰腹上,抚过他唇边的红痕,“谢大人,我们现在还清白吗?”
这瞬间谢衍觉得自己完了。
看他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薛燕歌觉得特别有意思,人走后薛燕歌舔着红唇上残留的甜味,反复品嚐,“桂喜,你看谢衍像不像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
谢衍走后,桂喜怯生生入门,听见皇后说起谢衍,她抬头看了下,明明皇后眼眶还像兔儿红,可眼神却像逗弄猎物的野兽,叫人畏惧,桂喜赶忙低头不敢应答,这要应了,可不是拐着弯骂皇后是纨绔子弟。
“桂喜收拾收拾,接下来好戏多着呢。”薛燕歌盈盈一笑摸索着嘴角,深宫中无人为她出头,也罢,用不着那些人,这口气她自己挣。
谢衍乱了心神他本能的逃离长乐宫,秋雨淋满身冰寒彻骨,仍浇不熄心中那簇火,他感受到那团火越烧越烈。
谢衍回去时碰见谢父谢文德,谢父三年前辞相,谢衍子承父业接下丞相重担,年少丞相新上任不免会受人暗中使绊子,刚开始谢衍应付起来非常吃力,那时谢衍还会向父亲讨教,两人勉强还算有交流,然而不过一年谢衍就做得有型有色不让人挑出半点错处。
如今比起父子,他们更像上司与下属的关係,从前还有谢母从中缓和,谢父自从谢母逝世之后,父子俩是越来越陌生,谈的离不开朝堂与家国。
谢衍作揖问候道:“父亲。”
“嗯。”谢文德两鬓花白,生着张不怒自威的脸,光看着就让人想起学堂板着脸的夫子,腰杆不自觉挺直,生怕一个不小心让老人家掏出戒尺。
父子简单打个照面就各自别过。
谢衍唤了热水,准备沐浴更衣,深色朝服上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泥,鬼使神差抚上,又触电般收手,手背擦着唇,抹不去她残留的娇软触感。
谢衍感到刺痛倏然蹙眉,却看手背上起颗小水泡,想起没拿好薑汤那幕,她雪乳半露,一时恍神没拿稳,抖大半,一股脑全在驱散旖旎想像便忘了烫,现在回想起那碗黑糖薑汤非常甜腻,却是他喜欢的味道。
谢衍紧抿嘴唇,死盯着手上那粒水泡,左手摁上发洩似捻破水泡,顾不得其他,直接栽进那浴盆中,靠在木盆边缘,仰头努力放空,杂念却不断滋生蔓延,越强迫自己不去想,陷得越深。
第二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谢丞相告了病假,连连七日未上朝,朝堂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说谢衍患上重病命不久矣,甚至有人开始感叹起天妒英才,连丧礼上的祭文都想好了。
谢衍确实病了,只是没外人传得那样严重,但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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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 0010 010 偷情 (微H)
谢衍走后薛燕歌才想起懿旨还没给,于是盖上凤印,交由桂喜,“明日送给谢衍。”
桂喜接下这捲懿旨如千斤重,“是,皇后娘娘。”
窗外响起惊雷,雨下更大,兰君将厉沉渊送离长乐殿,他在暗处撞见薛燕歌与谢衍搂吻,悄然离去谁也不曾发现他的踪迹,过了片刻,才折返回长乐殿要求晋见,进去时薛燕歌已换上寝服,拿本诗经半靠美人榻上,看见来人撇了眼,神情厌厌已没先前时的朝气,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
“听闻娘娘与皇上又吵了起来,兰君前来为娘娘分忧解难。”
薛燕歌招了招手,兰君跪在薛燕歌榻前,低眉顺眼的模样特别讨人欢心,拿着书册抵住兰君下颚抬起,“你这么做,是想围魏救赵趁此讨本宫欢心帮衬狗东西劝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