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渊摸索被吻红的唇瓣,“抗旨不从,是要杀头的。”
“抗旨”二字,突然将薛燕歌招回魂,想起父母的警告,她反手挥起巴掌,故作愤怒掩饰自己痛苦的内心,“可我就是不喜欢你了!”
厉沉渊没有动,墨色深眸凝视着她,他说:“骗人,都写在眼里了。”
薛燕歌那点心思被当场揭开,她窘迫的不能自己,她若执意要成亲,就是毁了厉沉渊的一辈子,她虽然书读的不多,但道理还是明白的。
只能说起些损人不利己的话,将所有听过的流言蜚语加诸在他身上,她越说越激动,内心的愧疚也随之堆积成山,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厉沉渊仍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模样,他没有质问、没有反抗,而是苦笑着,“在你眼中,我也是那副模样吗?”
薛燕歌愣住了,他明明没有哭,薛燕歌却从他的笑容中品出黯然,他受伤了,不是外表,而是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薛燕歌不能安慰他,只能故作生气抹着被他吻红的嘴唇,“你也晓得最近我对你很冷淡,没错,我就是对你腻了,我想换个人喜欢,我想换个身份尊贵,带的出门的人,而你不是,如果不是你那张脸,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可现在我看腻了,想换个人喜欢!”
多么任性又理直气壮,却像极她会说的话,厉沉渊很难分辨哪些是真是假。
也许她心里,真有那么一部分是看不起他的出身。
也许她心里,也有那么一部分是鄙夷他像只哈巴狗。
也许她心里,对他还有一丝情。
厉沉渊分辨不出来。
即使在濒死时刻,也不曾有这种感觉,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恐慌,甚至不明白该如何面对这种感觉。
“燕娘。”他慌恐抓住眼前人,可笑的是即使被重创,他还是想挽留她。
薛燕歌满脸嫌恶拍开厉沉渊,“别碰我,我说过不喜欢你了,现在留你在将军府上,是因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等你有能力独立,我们就两清了。”
大脑瞬间空白,脸上巴掌印火辣刺痛。
他,无法思考。
两清,什么是两清,他们间不能两清,他欠她很多,不能就这么两清。
争吵过后,薛燕歌看到厉沉渊就躲,厉沉渊则是像抹幽魂静静看着她离去时的背影,期间薛燕歌到处沾花黏草,薛父薛母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放任女儿在男人间周旋。
有一日薛燕歌风风火火带回个白面书生,说是一见钟情,这是她第十三个带回家中的男人。
厉沉渊立即认出来了,那人是同个书院的贺逸云。
课业普通、家境贫寒,样貌却是上乘,旁人称他是天上谪仙人。
厉沉渊在暗处看他那幅不食人间烟火,再看薛燕歌与贺逸云胶如似漆,以及薛家人张开双臂恭迎,敦亲睦邻的模样不知想羡煞死谁。
厉沉渊在薛家待了近三年,从未获得如此殊荣,薛家人各个看他如洪水猛兽,可试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他们处处提防?
阴冷幽怨的眼神如毒蛇,他转身离去这是非之地,袖子下的指甲已扎入掌心中,沁出血渍。
与此同时薛燕歌挽着贺逸云,半身贴在他身上,“裴郎我跟你说...”
贺逸云扯着嘴角,“我不姓裴。”
“呃...”薛燕歌不确定道:“萧郎?”
贺逸云被气得咬牙切齿,从齿缝艰难挤出三个字,“贺逸云。”
“再喊错我的名字一次,我就不干了。”
薛燕歌死死拽住他的手,赔笑着,“逸云,那可不行,你已经收了我的银子,自然要替我办事,若事情办好了,直到你考上功名为止的花销都算在我帐上!”
第034章 | 0034 035 沟鼠
“你家穷,可别这么死要面子,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贺逸云不屑,满身文人看不起俗气银钱的酸味。
薛燕歌心想,他学识不怎么样却自恃清高,想他未来大概是在街边巷弄给人写书信赚几枚铜板,成日怨天尤人,抱怨世人没有眼光,看不清他这块璞玉。
他大概会一辈子庸庸碌碌,这张脸生在这主人身上真是浪费。
然后薛燕歌突然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以后万一你没前途,我送妳间京城的屋子开书塾。”
贺逸云曾几何时受过这种羞辱,险些气死,他只是不想出风头,到她眼里就成了没学识。
“好啦,没事的,没学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看我书没读几本,照样活得好好的,别将那些虚的东西看的那么重。”
贺逸云是脑子被门夹到才会答应薛燕歌。
“欸,你可不能走,银货二吃,你已经收了我的银子,要是跑了我叫官府来抓你,我爹爹认识的捕快多着呢!”
什么叫没学识,薛燕歌这种被家里宠坏的大小姐就是最佳例子,连银货两讫都不晓得,他推了她的脑袋,“用什么名头抓我,收了银子不扮演你的『情哥哥』?”
“对!”
“蠢货。”贺逸云说完后,抽开手向迎面而的薛父薛母作揖问好,举止得体有礼。
薛燕歌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将怒气往肚里吞,变了张脸,重新挽起贺逸云的手,整个人都要贴在他的身上。
“爹爹、娘亲,他就是我说的人,他叫贺逸云,上次他救下差点被快马冲撞的我,如果不是他,我差点要被撞散了!”
薛燕歌深情看了眼贺逸云,“逸云哥哥~今日带你来薛家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蜜里调油的模样,硬生生将贺逸云憋出身鸡皮疙瘩。
实在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