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往前走了一步,轻轻亲他的脸:“谢无炽,我喜欢你,你哪里都好。”
谢无炽脸颊上一片凉意,眉眼光影:“我想过你也许最初接近我另有目的,但听到这个结果,却比预料还要糟糕。”
时书靠近他时,被轻轻地推开手:“最近天气不好,我的伤口一直在发炎,心情也不太好。以前到了下雨天我会吃药,药已经停了很久了,也许是我有些钻牛角尖。”
谢无炽和时书保持了距离:“明明这个世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那时候接受不了你离开,用刀子割自己,恐怕你也吓到了吧?”
笑容带几分自嘲。
时书:“不是。”
时书察觉到了话中的情绪,不想他再从极端的过程中,推导出极端的结果,陷入情绪死角。很显然,谢无炽在被无限否认中,认知也在一步一步强化。
“不是这样的,谢无炽你别多想……”
时书一着急,情急之下脑海中热血一涌,索性凑近堵住他的唇。他的手抓住谢无炽的衣领,吻在凉薄的唇上。
但时书再被推开了。谢无炽:“我没心情。”
时书双手从背后抱住他:“谢无炽。”
时书手肘撑着床铺,鼓起勇气,凑近吻他的喉结。他鼻尖缭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哪怕是在深山里的生活,谢无炽也保持着他的风度和生活水准,浑身上下有洁净的气味。时书想对他保持亲昵,没想到,谢无炽站了起身,他似乎有被水流浸过的无力感。
谢无炽:“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
“好好好,你消化,我怕你胡思乱想,弄得心情不好。”时书往后退了一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淡蓝色的月光,时书俊秀的脸上布满不安。窗户还支开着,灯熄灭了,只有朴素大方的床铺和简单的桌椅装饰。
八仙桌旁,谢无炽坐在桌旁喝水,浑身一股寂静沉默之气,清冷的风吹到屋子内。他一时间没有说话,但猝然听闻这件事,难得在他脸上看到了情绪。
片刻后,时书听到他淡声道。
“我对你太温柔了,你差不多快忘了我本质上是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的人。”
“……”
不是的。
时书翻身想爬起来,谢无炽闭了闭眼,将油灯放到床旁的柜子上,随后翻身躺上了床。时书被迫膝盖枕着床铺,两只手紧紧抓他身侧的床单。他明白,谢无炽现在情绪进入了死胡同。
时书轻轻呼吸着,窗外一片寂静的夏夜蝉鸣,他从背后翻过身,轻轻伸手拥抱住他。
时书平日里很少主动去贴谢无炽,都是谢无炽主动搂抱他,所以伸出手触碰到他男性的身躯时,时书有些不自在,但却有了一种奇怪的真实感。
时书抱着他的后背,轻轻在他耳垂上吻了一吻。谢无炽强劲的手将他的手再次拽开。时书抬了下眉梢,第一次发现谢无炽是个很有脾气的人。
时书没忍住,在他侧脸上再吻了吻,紧紧抱住他时,有些不自在,但体温传递来的温暖迅速消去了尴尬。
时书只是想拥抱着他,告诉他自己的态度,但没想到隔着衣衫,时书仅仅是抱着他,谢无炽却似乎有了一些不可控制的敏锐。
时书怔了几秒,很快,谢无炽在一阵疼痛的呼吸中转过来,猛地将时书手腕牵住,俯身凑近。
“我说过了,让你暂时不要碰我,我想冷静冷静。可我这具身躯,仅仅被你一碰便会失控。你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我。”
时书眼睛睁大,刚想说话,谢无炽声音沙沙的,带着难以言喻的哑意。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为那些村民,百姓,还是减少枉死的士兵。天下纷纷乱乱,军阀割据,你想让我做好人,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
时书还想说话,谢无炽的手捧住了他的侧脸,动作不客气。
下一瞬间,吻便落了下来,手指在他皮肤上留下指痕。
……
月光照在草屋的穹庐上。
在山林间,这只是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周围长满青草,一颗柚子树种在进门的地方。
隔了数百米远的破庙,辛滨正和衣而睡,但他耳力敏锐,似乎有意无意听到一些声音。
辛滨起夜了几次,看向不远处的院落。一直黑着,但今晚月光很好,因为刚过了十五。
仔细算的话,过了这个夜,就是谢都统制的生辰。他本来也不知道,但见二公子这两天仔细搜索市集,猜到大约如此。
他隐约听到有异常,似乎有两声哭喊,犹豫了一瞬,提着灯走上前去。
“咔嚓”,脚踩着竹林的枯叶,辛滨即将走近,却又停下脚步。
因为谢都统制命令,夜里不得不召自来。
辛滨回到寺庙里,吹灭了灯,再次和衣而睡。
……
时书在疲惫中睡死过去,乌黑的头发垂在耳垂旁,唇瓣被亲的发肿。
时书睡过去了之后,谢无炽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睡意沉沉的人。
谢无炽安静了半晌,一双漆黑沉静的眉眼,低头看自己的手,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眼前一阵阵黑暗,难以控制的负面情绪如同黑雾一般上涌,正在盘旋和叫嚣着,以至于他第一次难以控制怒火,对时书有些失格地深吻着。
谢无炽失眠了,超出时书困意的范围,时书没忍住勉强熬夜,可他似乎并没有特别高兴。
深夜,屋子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