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阳只是随意地看了看，现在想起来，便想着再仔细看看。

过往中自然也查到了当初赵家家主为先皇后仗义执言一事，陆晨阳皱了皱眉头。

“这个赵晏明不像是这么刚正不阿之人啊。”陆晨阳自语道。

赵晏明就是赵清晖的父亲，如今的赵家家主。赵晏明在朝中很低调，属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基本上没什么人能想得起来的这么一个人。

稳妥、低调，并不起眼，怎么会突然仗义执言冒着得罪乾元帝的风险为先皇后发声呢？

这事就透着一股反常。

陆晨阳想到燕行说的，赵清晖为了见他，给太子捐了一万石的粮食。

会是因为这个吗？陆晨阳目露沉思。

不过陆晨阳并没有多想，燕行与他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他的任何隐瞒都不算欺骗。他有他的立场，在和太子殿下对立的时候，他从来没指望过他会站在他这一边。

至于他的告白，陆晨阳相信他的心意是真的，但他们之间从来不是燕行和陆晨阳的关系。而是权臣与太子，他们牵扯了太多的利益，是江山，是权利。

就像他，他不也一样对他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他不是也一样没有办法全然信赖他吗？他对他有所保留，他对燕行的信任存在于双方是合作关系，他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作对象，至于其他的，太过奢侈了。

陆晨阳唯一好奇的是，赵清晖到底跟燕行说了什么，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反常。

有点想知道，但也不是非得知道。

第243章 他爹居然还有一颗爱国的心

赵清晖本来以为，自己给出的筹码已经十分丰厚，燕行和太子殿下这会忙不迭答应才是。可是数日过去了，那边还没有一点消息，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想要去催促几句，但又觉得身段放的太低了。

赵清晖有些犹豫不前，他去书房见了赵晏明，说了自己心中的纠结。

赵晏明四十多岁，皮肤黝黑，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光从外表上来看，很难看出他是蛰伏多年，为乾元帝处理私库的暗棋。

赵晏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赵家如今，又哪有拿乔的资本了呢？”

赵晏明看着赵清晖沉不住气的样子，心里很是失望。可是没有办法，他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幼时也是倾力培养的，可惜实在是不成器。

赵晏明轻叹了一口气，“去吧，既然已经放低了姿态，那就不要再惺惺作态了，现在我们赵家已经没有了退路。”

赵清晖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疑惑：“父亲，我们……为什么要背叛……”

赵晏明倏地看向了他，眼神锐利，赵清晖不敢再说下去。

为什么要背叛乾元帝。

赵晏明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我是忠君，但也是汉人，大乾是我的国。忠君之前，我更爱国。陛下行差踏错，已有损国之根本，再这样下去，国之不存。”

赵清晖都愣了，他爹居然还有一颗爱国的心。

赵晏明看着他诧异的目光，没有解释。

赵家人没什么本事，就连他都资质平平，唯一的好处就是听话、忠君。这也是乾元帝选择赵家的原因，不得不说，乾元帝眼光还是很好的。

自从给乾元帝打理私库以后，赵晏明兢兢业业，十分尽职尽责，只为给赵家求一条路。

可是这些年来，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百姓就算了，可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国之要亡。

之前乾元帝说，这些银子会再打造出一支精兵，只听命于乾元帝，确实是有这样一支军队。但是，这天下大乱，雁回关都丢了，这军队也没有出来平乱。而大乾，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

这次太子殿下为了筹集粮草，放下身段，四处呼吁文武百官来捐款，这让赵晏明很是触动。

太子殿下乃是正统，由他继承皇位名正言顺，那么他换个人效忠，不算欺君。

当然了，乾元帝病重，太子渐渐掌权，这也是赵晏明做出选择重要原因。

现在太子殿下还需要他的支持，这属于雪中送炭。总比日后，太子殿下站稳脚跟，再去投靠，就没那么真情实意了。

赵晏明冷声说道：“赵清晖，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可以争权夺势，可以用尽手段，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但你是大乾人！”

赵清晖浑身一震，他爹还从未有这样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连忙正色应下。

赵晏明这才放过了他，放缓了语气说道：“你明日再去一趟……去一趟国公府，肩膀到世子爷就去求见国公爷。将事再与国公爷说一遍。”顿了顿，他又道：“至于清婉的事，若是世子爷实在不愿，那便罢了。”

赵清晖连忙说道：“父亲，这怎么可以？我们送出这样大的好处，不过是想世子爷娶妹妹，给妹妹一个归宿，这也不过分……”

“国公府从来不纳妾！她一个再嫁之身，还想做镇国公府的世子妃不成？”赵晏明语气里满是不屑：“你好意思提，我都不好意思说！”

“那事有缓急……”赵清晖忍不住为自己妹妹说话：“清婉她以后可怎么办呢？就算不是世子爷，太子殿下……”

赵晏明冷笑了一声：“你是觉得，她做不得世子侧妃就做得太子侧妃了？”

赵清晖：“……”

赵清晖不服气道：“爹，清婉也是您的女儿，您怎能如此轻看她？”

赵晏明很冷静，表情甚至称得上冷酷：“我不想看轻她，但是我有自知之明。燕行、太子爷，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她未嫁之时，他们都未必会选她，更何况现在？”顿了顿，他又道：“我们是手中有筹码，但我们手中十分的筹码，加上个赵清婉，就变成了七分。你要搞清楚，不是世子爷娶了赵清婉就能得到私库，私库不是赵清婉的附属品。赵清婉才是私库的附属品！而因为这个附属品，很有可能，连私库他们都不要了，你到底懂不懂？！”

这番话说得并不艰涩，但委实难听，赵清晖脸色变幻莫测。

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被自己的父亲嫌弃至此。

可是越不好听的话，往往才是实话。

赵清婉有什么可以让燕行心动的？青梅竹马的陪伴？现在已经证实了不过是一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