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的许多药材都是关于提神醒脑的，比如说薄荷、麝香等。这不是就是在暗示乾元帝头脑不清楚吗？

高铭警告道：“别给大人惹麻烦。”

这份礼送到京城，只会说陆晨阳装模作样，对陆晨阳的名声不利。

陈松原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加了人参、灵芝。我不会做丝毫有损大人的事，不会有人发现的。”

陈松原还在里面放了一张药方，主要功效就是延年益寿，其中也用到薄荷等物。所以他家大人真的是大大的忠臣，千万别误会他。

陆晨阳的第二封奏折一送到，请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乾元帝干脆称病躲了起来，只让兰贵妃是侍疾，谁也不见。

二皇子府中，二皇子正坐在书房里看着宫里传来的消息。

书房内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一位幕僚，二皇子看完消息，便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幕僚。

幕僚看完，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陛下倒是长情的很。”

兰贵妃日日守在乾元帝病床前，一副善解人意解语花的模样。还说不愿让乾元帝为难，便是立二皇子为太子，她也是能理解的，她愿意为了乾元帝受这个委屈。

她如此大度，倒是让乾元帝原本犹豫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兰贵妃可谓是把乾元帝拿捏的死死的。

二皇子神色淡漠，“长情？你不了解我这位父皇，他只是不愿被自己的臣子所胁迫。我们这位皇帝陛下，他自负却才能平平，他心高气傲，却无法靠自己得到权势，明明是依靠着我母后和外公，却不愿承认。所以他当年不想娶我母后，却要借助镇国公府的势力。这就成了我母后和我外公的罪，那些年帮过他的人，都变成了证明他无能的实证。所以他打心底里排斥、不愿面对那些人。”

“而兰贵妃呢，是依靠他的存在，她的一切荣耀都是他给的，这让他有成就感。”二皇子继续说道；“他现在不答应立我为太子，是因为他恼怒。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了，他已经是皇帝了，却还有人可以胁迫他做不愿做的事。尤其对方还是陆晨阳，别忘了，当初陆晨阳是被他发配到岭南的。一个他根本没看在眼里的文弱书生，如今却有了胁迫他的实力。这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无能为力，这正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至于答应兰贵妃，那是兰贵妃的体贴恰好安慰了他受伤的自尊心罢了。”

二皇子提起乾元帝的时候语气很冷漠，甚至称得上刻薄，这并不是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的态度。

但幕僚却习以为常，他点了点头：“那如此一来，陆大人和世子爷不是白忙活了？”

二皇子摇了摇头：“不是白忙活，我说过了，我这位父皇能力一般，偏偏还自负。他看不清楚形式，现在脱离掌控的不止是陆晨阳，还有满朝文武。他以为京城的局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其实早就不是了。”顿了顿，他勾起唇角：“别说满朝文武了，就那个他一直以为攀附他的兰贵妃，他都掌控不了。”

二皇子对乾元帝评价可谓是低到了极点。

幕僚眼神一闪，说道：“看来韩芳可以用上了。”

第171章 恶念

韩芳的姑姑曾经是兰贵妃宫里的大宫女，当年兰贵妃谋害了大皇子，就是经由大宫女之手。

大宫女出宫没多久就出了‘意外’离世了，不只如此，她一家都遭遇了意外，只有韩芳一人幸存下来。

前几年韩芳找到了二皇子，跟他说了大皇子的事，希望二皇子能为她全家主持公道。

这些年韩芳一直在二皇子手里，现在他要动用这条线了。

二皇子看向幕僚，“韩芳？”他略一思索：“你是说……”

幕僚点头：“让兰贵妃先动手！”

二皇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乾元帝确实很挫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这样羞辱过了，对方还只是一个他从未看在眼里的小县令。

短短五年多的时间，当年被他随意就能决定生死的状元郎，现在已经有了可以和他相抗衡的实力。

乾元帝心里是真的恨，“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若不是朕，他怎么能当上这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如今竟敢来胁迫于朕，简直是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其实陆晨阳这个六元及第跟乾元帝还真的没啥关系，陆晨阳是靠实力的。除了殿试之外，他的前五元是靠着绝对的碾压实力，征服了每一任的主考官，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虽然殿试时乾元帝钦点了他的状元，但其实当时陆晨阳已经连中五元，当时乾元帝点他为状元可以说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

六元及第这也算是祥瑞了，大乾开国以来还没出过这样的人才，出在乾元帝这里，这也算是一桩美谈。

除非乾元帝脑子进水了，否则他是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可以流传千古的君臣佳话。

但可惜，陆晨阳是名臣，但乾元帝却不是那个明君，他没有掌控这个能臣的能力。

后来陆晨阳公开为镇国公府声援，乾元帝就对陆晨阳不喜，然后将他发配到了岭南让他自生自灭。

这一切其实都是乾元帝自己一手促成的。他若是不针对镇国公，陆晨阳也不会为镇国公府发声；若是乾元帝有容忍雅量，没有针对陆晨阳，陆晨阳也不会在那样的境况下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实力。

正在侍疾的兰贵妃柔声说道：“是那个陆晨阳辜负了陛下的一片真心，又何必为那样的气坏身子呢？陛下龙体要紧呀，若是陛下有什么事，臣妾……臣妾也不活了。”

她说着，就落下了几滴泪来。

明明都已经一把年纪了，但她落泪时依旧我见犹怜，看起来真心实意。

乾元帝心疼不已，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兰儿一直都是这样，永远只能依靠他，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是她的天，她从未改变分毫。

乾元帝愧疚道：“你放心，朕不会有事的。只是这一次，朕又要委屈你们母子了。”

乾元帝也不是真的那么蠢，事情到这个程度了，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难道乾元帝真的就能一手遮天吗？他若是可以，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都没能立自己心爱的儿子为太子。

明面上支持二皇子的不多，但是暗地里支持正统的人很多。陆晨阳做了这个出头鸟，那么这些人就成了他的助力。

乾元帝也知道，这一次怕是不得不立太子了。

正统这个东西，人家要较真就是没有办法的。二皇子就是正统，立他为太子，符合一切规矩礼法，乾元帝也没办法忽视。

兰贵妃眼神一闪，她垂下目光，柔声地说道：“陛下哪里话，只要陛下好，臣妾不委屈。臣妾有今日，都是因为陛下，臣妾已是天大的福气了。”

这话没错，她从一个奶娘的女儿到今日母仪天下的皇后已是一步登天了。但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委屈，是的，他又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