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溶,就你把魏凛当个香饽饽,他妾室都敢骑在你头上,你堂堂郡主,当真窝囊!我告诉你,你怂,我苏华弦可不怂,走开!」

说罢,沈桃的脸多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徐云溶,一定是你指使得她!你不光善妒,你还蛇蝎心肠!」

语落,苏华弦被扯下两缕头发。

眼看脚步声愈近,我不忍心苏将军府因此被治罪,也不想魏凛再被他爹抽一顿鞭子,顾不得自身安全,只得上手去拉。

忙乱中,我被魏凛大力推搡一把,眼看就要向后跌去,那一刻,我在心里后悔,后悔没有称病不来,好免去淌这一趟浑水。

淡淡的苦艾气味灌入鼻腔,我落在一个十分稳当的怀抱当中,发间垂摇的珠翠相撞出细响,我感受到一只手,正将它们轻柔细致地解开。

低头一看,一段赤殷色蛟龙绣纹的袖子若有似无地揽在我腰间,担抬袖子的手指瓷白修长。

「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异口同声,随太子同来的还有宫内的禁军,混乱的场面终止,苏华弦飒爽地理好乱发,从容行礼。

我从沈桃的眼中看见瞬华惊艳,迟疑地转过头,发现元鸷正淡笑瞧我。

桃花清眼,睫羽如飞,绝艳的容颜,如海棠般浓烈得逼人。

「徐云溶,你在干什么?别忘了你已与我订亲。」魏凛压低的怒意提醒我还在元鸷怀中僵着,我连忙退开站正。

「平身吧。」元鸷不以为然,随即负手而立,朝众人说道。

华灯满眼,金池碧树,元鸷一身矜贵地立于皇庭,是梁国最大的盛景不错。

他目不斜视,清朗的声音不容置喙「魏小侯爷擅闯女宾之地,行为放浪,给本宫拿下。」

禁军得了命令,很快便把魏凛抓了起来,他刚才未向元鸷行礼,此刻被压着半跪在地上。

「元......太子殿下,您这样妄下论断,不太好吧?」

「妄下论断?」元鸷饶有趣味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禁军统领站了出来。

「魏小侯爷,您人在此,证据确凿,不得以下犯上!」

沈桃眼见魏凛就要被定罪,连忙扑倒魏凛身上,多此一举地护住他,泫然欲泣「太子殿下,阿凛是因为小女子才来这儿的,还请太子不要怪罪。」

苏华弦白了一眼「做作。」

禁军统领听沈桃这样说,管宫人要来宴会名单,仔细核查一遍,发现并没有沈桃这个人。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宫廷,来人,把她抓起来。」

就这样,魏凛跟沈桃都被压制住了,此刻我只想退得越远越好,哪知沈桃竟突然口出狂言。

「太子殿下,桃儿愿献诗歌一首,将功补过!」

苏华弦突然笑了出来,紧接着众人此起彼地伏发出嗤笑,没等元鸷允准,沈桃竟然自顾自吟诵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终了,沈桃高傲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却发现并无一人露出惊讶或是欣赏的神色。

固然是好诗,可谁又会听一个疯子说什么呢?

「真是好诗。」击掌声逐渐清晰起来,身着凤袍,雍容华贵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来人正是皇后娘娘,她的身后跟随着众多女眷,包括我的母亲,魏凛的母亲,以及苏老将军的夫人等等。

她环视一周,随后将眼神落到我身上问「溶儿,可受伤了没有?」

「多谢娘娘关怀,云溶无碍。」我福身回答。

其实按照民间的说法,皇后娘娘是我的舅母,她与母亲关系极好,也时常会赏赐于我。

见我没事,皇后开始责怪起元鸷「让你护好你表妹,将本宫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吗?」

元鸷并没有反驳,反而温和地认下来,笑着说「儿臣知错,以后定加倍上心。」说罢,毫无察觉地站到我身边,同我并肩而立。

我即刻感到有股恶寒,抬眸发现魏凛眼神如冷刀,刮在我跟元鸷身上。

走了个过场,皇后开始步入主题,结果却把话锋指向苏夫人跟苏华弦。

「苏小姐,宫有宫规,在陛下跟本宫眼皮子底下大闹宫闱,你,可知罪?」

苏华弦是有骨气的,当即认下,苏夫人也不愧是将门出身,自行请罪。

沈桃得意「皇后娘娘圣明。」出言太快,魏凛根本拦不住。

皇后的女官当即上前给了沈桃一巴掌,在宫中贵人面前随意开口,是大不敬。

沈桃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魏凛挣脱开禁军,把沈桃紧紧抱在怀中。

苏夫人看见苏凛这副做派,重重给皇后磕了个头「皇后娘娘,您执掌内宫,是天下妇人之表率,还请皇后娘娘为我苏家做主!」

皇后被苏夫人满腔愤懑所动,示意女官将苏夫人扶起「苏夫人,为何行此大礼,你且说来便是?」

苏夫人得了令,这才说道「老身有一女儿名叫苏华年,十七岁时与魏家结亲,可惜命薄,去年便撒手人寰,丧期不到一年,魏小公爷竟从正门纳妾。」

「我朝律法,元妻死后,三年不得纳妾,如今魏小侯爷不仅违背律法,甚至还带妾室入宫穿红!皇后娘娘,老身的女儿死不瞑目啊!」

一番恳切言辞,在场诸多夫人都已落泪。

「哦?还有这种事,魏侯夫人,苏夫人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