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爷们奶奶甚姨奶奶皆到了,半夜里匆匆爬起被叫得来,随便穿的衣裳,睡眼惺松,头发打毛,少了白日里光鲜齐整,倒却更真实落俗。
仆佣跑前跑后,端茶倒水,递滚热的棉巾和醒脑薄荷膏。
一个拎起装兽炭的织袋往火盆子里倒,听得轰隆一声闷响,火苗簇簇旺燃起来。
许母压下满腔怒意,一把甩开李妈的手,绷着面皮愤愤落坐,丫头递来茶水她也不接,只看向三儿彦霖正懒懒打个大呵欠,嘴张的洞开像要吃人。
要真能吃人就好了,这无用的东西,自个的亲娘都无力保护,活该受欺负,心底浮起一股子酸楚悲凉来,扭脸看向黑森森的窗外。
一时人都到齐,皆敛声屏气,面面相觑,甚连轻微咳嗽亦难闻。
许彦卿把白瓷茶盏往桌面一顿,抬起眼眸从许母开始慢慢打量,移至大哥彦昭,及他身后的冯氏和谢芳,再至彦霖......目光所到之处,皆令人心一抖。
他收回视线,语气淡淡问赵妈:“蕙霞在何处?”
话音才落,蕙霞已从角落处现了身影,小心翼翼走至厅央,俯身见礼。
她穿莲青滚粉边锦袄,玉色夹纱绸裙,发里插镶花金簪,比旁的丫头穿戴贵气许多。
许彦卿朝赵妈看了看,赵妈会意,走上前绕至蕙霞身后,蕙霞不解其意正猜疑,忽觉猛然巨痛袭身,腿似要断折,向前趔趄站不住,“砰”地重重跌跪在地。
却是被赵妈在腿窝处狠狠踹了一脚:“没规矩的丫头,见了二老爷怎就不跪?”
作者的话:这两天情绪大起大落,看尽人间冷暖。还是那句,觉得有抄袭的,可以做调色盘发给PO18的编辑,交由她们处理,谁再在评论区里捣乱,我直接删帖,有多少删多少。popo2018这个读者,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对你挺有好感的,因为你经常会在评论区里评论,甚至刷猪解封也是你第一个在评论里宣告,我被解封了,当时我真满心的感谢,而昨天在我饱受折磨时,你却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做起跳梁小丑,实在另人不耻。还有那几个我连名字都不想提,很恶心的感觉。但是更多更多的读者,在评论区,在微博里长篇安慰我,我都看到了,诚心的感谢,让我想放弃的心又暖了回来。
所以我会继续更的,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第九十九章惩蕙霞
许母忍不得怒嚷:“蕙霞是老太爷身边的大丫头,你怎能这样待她?我要如何向老太爷交待?”
“母亲原来存的是这番心思。”许彦卿嘴角噙起冷笑:“却是用错地方。”
他看向蕙霞:“老太爷遣调你至桂喜身边时,叮嘱过甚麽?”
蕙霞浑身抖若筛糠,牙齿直打颤:“老太爷说....要好生伺候二姨奶奶,不允....不允太太欺负她!”
许母神情微变,许彦卿转而问赵妈:“我不在的数月,她可有尽其职?”
那赵妈是满腹的委屈愤怒怨,憋着无处说,听闻二老爷问,顿如竹筒倒豆劈里啪啦一通倾尽,恨不能生两张嘴四根舌头。
许彦卿目光愈发阴鸷,沉默不语,屈起指骨敲击桌面,咚咚敲的似催命夺魂般。
蕙霞唬得心突突蹦至嗓子眼,哭着辩白:“是二姨奶奶先不待见我......”
许母看着四围,突然蹙眉问:“桂喜人呢?”
许彦卿扫过拿帕掩嘴打呵欠的珍兰,淡道:“她病了,母亲不晓麽?我已命人去请洋医生来诊。”
许母眼皮子一跳,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倒让她无言以对。
许彦卿实则也无需她答,稍顷方开口:“看在老太爷的份上,我就对这丫头网开一面。”
蕙霞松口气才要称谢,又听他朝许锦说的轻描淡写:“你现去雇辆马车,给足往京城的银钱,让她独自回去复命罢!”
许锦称是,急急离去。
蕙霞眼前倏得发黑,南边往京城山水迢迢,不乏为非作歹之徒、行劫财掠色之事,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上路,十有八九是没命到京城了。
忍不得哭天呛地求饶,见许彦卿不为所动,只得跪爬到许母跟前,紧抱住她的腿不撒,眼泪直流:“太太救救我,若能平安抵京城,定在老太爷面前替您多多美言,太太入宗祠族谱是早晚的事......”
许母的脸色红白交错,当着乌压压众人面,深埋心底秘而不宣的伤疤被生生撕开,她额上青筋跳动,恼羞成怒:“该死的丫头,胡言乱语甚麽。”
朝管事许隽厉喝:“还等甚麽?!”顷刻过来五六仆从,将蕙霞连拉带拽拖将出去。
许彦卿冷笑,端起盏吃口茶:“我今晚进房,寒若冰窖,欲燃炭取暖却是徒劳,赵妈,炭呢?”
那赵妈早按吩咐备好,听得问,忙从墙角拎来半麻袋炭,哗啦全倒在地央,皆是细碎炭渣,还潮,洇湿了地毯。
许彦卿森然望向许母,许母莫名生出惧意,连忙道:“你看我作甚?我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妇人,哪里能事无巨细全盯的到。桂喜也是倔性子,她怎就不吭声儿,她若来同我说,我能不管麽?”
“母亲说的是,这宅深人多你确实难顾周全。”他颌首,转而问管事许隽:“执掌火炭采买分发的仆子在何处?”
不多会儿,过来五人,浑身瑟瑟发抖,许隽晓得自己难逃干系,亦撩袍同他们一并跪下。
许彦卿慢慢道:“吾毋庸多问缘由,无非是看人下菜碟的小把戏,此趟却是瞎了狗眼,桂喜至今是吾唯一的女人,吾宝贝都不及,岂容你们将她这般糟践。”
作者话:听说国庆期间所有VPN都要禁掉,我怕到时上不来,所以请大家加我微博,如果不能上来更新,我就暂放到微博里。
一百章驱许隽
他看向管事许隽,嗓音低沉:“吾很生气,你说该怎麽罚处?”
许隽谨慎回话:“各打二十板子,撵出府去!”那五人听得面如死灰,齐哀告求饶。
许彦卿摇首淡道:“太重。拖出去各打二十板子,革两月月银。”
又问他:“你说,该如何惩你?”
许隽斜眼悄睃许母,见她垂颈不言,只得低声说:“打二十板子,革几月月银.....由二老爷定夺!”
许彦卿依旧摇头淡道:“太轻。撵出府去!”
众人一片哗然,面面相觑,连许彦昭亦有些惊诧。
这许隽十岁入许府,从牵马童做起,凭其聪明机灵及不斐口才,转至许父身边做了长随,再后升任总管事,这一风光就是数十年。
如今时至不惑,却惨遭驱撵,任谁都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