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完哩,却被堵住了嘴唇。

他亲吻的很灼烈,濡湿大舌撬开糯米白牙,去吸吮慌乱躲闪的丁香小舌,与她搅混歪缠个天昏地暗,彼此津液交换哺喂不休,喉咙吞咽不停,掺着茶叶甘涩及唇上胭脂甜香。

桂喜先还使劲推他,后便没了气力,晕沉沉意朦朦竟伸手攀紧他的脖颈.......

"二老爷不早哩!"许锦五指山捂住眼睛,却指缝大开窥得起劲。

年轻少年郎正是对男欢女爱起兴趣之时,他还想多窥会儿,可天色不饶人,再不出言提醒,待会端王爷那边不好交待。

二奶奶听得他声儿,狠推了二老爷一把,红霞满面地跑了。

“晚间要你好看!”唉哟喂,二老爷真是爱开玩笑,这会也不知是谁要谁好看。

他指指二老爷嘴角挂的一缕银丝,许彦卿手里攥着二奶奶拉下的落花流水撮穗天青帕子,面不改色地擦了擦。

他再指指二老爷腹胯间硬邦邦挺起,许彦卿索性不理,一手摁按迈进车厢里去,下帘,稍顷才嗓音粗嘎道:“还不走!”

桂喜回至房里,心怦怦跳着听马车轱辘圈圈渐远无声,再略站了会儿,才走至梳妆台前挨绣凳坐着,看着黄澄澄铜花镜里的自己。

夭桃扑面,一团春意什浓,唇瓣湿肿,被噙含的艳色欲滴。

怎能....怎能一副心猿意马的模样呢!

昨儿虽是圆房,同他有了夫妻之实,却终是不情不愿的。

玉林师兄、谢琳琅、四喜班子、南边老宅、老太爷,一幕幕若走马灯在脑里过.......

桂喜失神看着满屋的荣华富贵,与她不过是握手云烟,攥紧就散了。

许二爷亦如是。

第七十六章入席局

许彦卿下了马车,由伙计引领朝庆春园子深入走,沿回廊曲榭兜了半圈,才进至花木掩映一间房,他脱下镶毛皮马褂递给许锦,自己挑帘进房内。

已有几位客人在座聊闲,其中个起身朝他迎来,笑呵呵当胸一拳:“穿得倒精神!你纳妾摆筵竟不知会我,可还能做兄弟!”不是旁人,正是商场相熟陈钧楠。

许彦卿蹙眉闷哼,陈钧楠愣住又戏谑:“这般虚弱!可是被你那小骚货掏空了身子。”

许彦卿懒理他,给端王爷及另两三官儿作揖,早有一人站等给他行礼,却也是见过的,大武生乔玉林。

简单寒暄即落座,席不过才开,跑堂先给每人一碗炖嫩嫩的燕窝,端王爷有些不满:“酒还未吃,上这汤汤水水的作什?”

跑堂唬白了脸,广州都督陈全笑着开脱:“稍后玉林要唱戏,先给他润润嗓也好!”

端王爷这才不作响,另个江西知府张洪琛穿件夹棉袍子,烦热得浑身拱蚯蚓,苦恼说:“外头天寒我穿得厚实,不想房里却暖似春日。”

“看你就是穷乡僻壤呆惯没得见地的乡巴佬。”众人把他耻笑一番,才命个伺候的带他去换衣裳。

陈钧楠依旧看着许彦卿似笑非笑,陈全察觉好奇问:“你怎这副表情?可有我们不晓的事?”

陈钧楠颌首大笑:“彦卿纳的那妾可不得了!”

“怎么个不得了?”陈全追问,其他人也投来眼光。

陈钧楠清咳一嗓子,接着道:“他那妾是个唱堂戏班里的花旦,名唤桂喜。”

许彦卿眸光倏得黯沉,端起盖碗吹散浮叶,不落痕迹地扫过乔玉林。

乔玉林吃着燕窝也一怔,不过京城里梨园班子不胜计数,艺名为桂喜的他都晓得几个,倒也不稀奇,遂未放心上。

“这花旦性子忒烈,彦卿五弟同帮好友吃酒听戏,言行举止稍嫌放浪,她便觉受辱纵身从窗跳下。”

稍嫌放浪,乔玉林心底冷笑,恐是群污不为过,也拿眼去暗打量许彦卿,很是儒雅,虽年纪轻轻倒端沉稳重,像个人物。

不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斯文败类比比皆是。

再听那商贾接着说:“桂喜命大,被彦卿徒手接住,竟是一见钟情,登报纳其为妾。”

端王爷正吃酒,咂着满齿清洌,也随意玩笑说:“登载于哪版期刊,吾怎不知晓还有此等风月。”

命侍从给许彦卿盏中酒斟满,以示贺喜。

恰鸨儿领数艳娼来请择选陪局,各人叫的都是老相好,许彦卿旁也被指了个怯生生清倌坐旁,他抿唇未说什么。

鸨儿又问可要吃鸦片,她新得的精细货,可先让烧一手好烟的娼妓翠凤去内室准备。

众人皆默然不语,端王爷看一眼广州都督陈全,方摆手笑道:“皇帝下旨缉商封馆,广州禁烟颇有起色,京城亦在严查,吾等岂能顶风作案,还是算罢。”

鸨儿喏喏称是,又给那些妓儿交待两句,自退下去了。

陈钧楠凑近许彦卿低语:“听闻你那小妾风情妩媚,熟过手后给我也换玩两把可否...我身边几个随便你挑...”

乔玉林坐旁再听不下去,请端王爷点戏,一出《金玉奴》,一出《状元印》,遂下席请乐师调音拨弦,吊嗓开唱起来。

“你可答应!”陈钧楠还在死皮赖脸歪缠:“你不说话就当肯了。”

许彦卿抿唇冷笑:“你随意打谁主意与吾无关,吾的人想都甭想!”

第七十七章人心鬼

陈钧楠吃了闭门羹有些讪讪,坐陪的娼妓嫣柳给他盏里筛上酒,又暗里用帕子掩手指掐他胳臂一下,斜眼飞瞟许彦卿身旁那清倌,捂嘴轻笑低语:“她原是扬州瘦马,不晓怎地流落京城被条客卖给妈妈,会百般淫巧,竟还是清倌,比旁人的姨奶奶不是更得趣!”

陈钧楠顺梯而下:“许二爷不会这都不肯罢?”

“随你!”许彦卿满脸无谓。

嫣柳便站起同那清倌换了座,殷勤地提壶凑将过来筛酒,许彦卿闻她身上浓香四溢,知晓是个奸滑老妓,遂蹙眉冷声警告:“勿要使下作手段,吾不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