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并没有直接回答阿尔缇的话语，而是娓娓阐述着多年前在古籍上翻阅到的神话故事。

随着她纯正的古混沌语述说着遥远的故事，有种说不出的历史厚重感，在这个狭窄的房间中产生，这里面的神话故事看似记载于几千上万年以前。但林曦真正修行之后，倒是知道这些神话典籍里记载的年数单位，并不是以行星在轨道上围绕恒星转一圈来计量的。

里面的年份计量单位，并不是人类的计量单位，而是以混沌年来计数的，一个混沌年抵得上漫长的人类年份单位。

想想看，一个曾经只能在故事和典籍上描述的存在，如今真真切切的坐在林曦面前，这是何等的惊讶？这种感觉甚至都让林曦有些麻木。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的与神祇接触。

“你懂得倒是挺多的，不过这种后人流传关于我的故事，实在是有太多扭曲版本，几千几万种故事，真是连我本身都感觉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坐在对面的祂笑了起来，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天真可爱，但是没有人会想到，对方的漫长生命甚至比一个大世界还要漫长，一颗恒星从正常诞生到毁灭有着几十亿年到百亿年的寿命，但也比不上祂存活岁月的十分之一。

毕竟，旧日魔女可是最远古的古神之一，是第一批从虚无中诞生的先天神灵，活过了无数的时代。

不论是诸神黄昏，还是仙庭崩解，祂都还一直存在着，并且还将一直存在下去。

“这无数年来，由我引发的神战不计其数，甚至有些漫长和庞大的神战，摧毁了不同体系的世界神话，连我自己都已经数不过来了。”

祂摇了摇头，没有回到林曦口中的神话故事是真是假，示意漫长的岁月中，很多不重要的东西祂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神祇也会有遗忘事情这种说法？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么？”

对方的态度，让林曦倒是觉得很是新奇，在她的印象里，神祇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连违背所谓悖论以及矛盾都是简单无比的事情。

阿尔缇倒是嘴角勾起一个可爱的弧度，看着窗外，“这是个相对的比较，对于凡物来说的确是全知全能，但是对于存在本身来说，也并不算是了…”

林曦只觉得对方的一切正在颠覆自己的想象，感觉对方并没有反感自己的话语，倒是继续追问着，“既然对于凡物的逻辑来看是全知全能的，那你能不能制造出一个连本身都无法举起的石头呢？”

阿尔缇有些奇异的看了林曦一眼，“凡物总是带着这么稀奇古怪的好奇心么？违背常识和逻辑的问题很容易破解的只是这些牵涉到规则本身，就算我给你做一遍你也看不懂。”

“毕竟，你们凡物会有思想甚至理论产生，本身就是智慧与逻辑之神的自然赐予，要违背逻辑的话，跳过祂的权能规则所限就行了。我可以制造一个处于五维度全能的分身，来举起一个四维度非全知全能的分身举不起的石头，这样既包含着我能制造石头，又包含着不能制造石头，既然举起石头，又包含不能举起石头，这种所有矛盾都包含的事情，对于凡物来说没有办法，但对于神祇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比如你现在的自己，能和过去的自己碰面，这本身不就是时间的矛盾么？”

“想想看你们的思维方式，我都能轻易改变，那凡物们还有什么常识和逻辑可言呢？”

在祂说话间，下方的白发少女却是有些警惕的往这个房间的窗口看了一眼，阿尔缇只是笑着将窗户合拢，随后直勾勾的看着林曦。

对于林曦来说，这真是一切不能理解的存在，虽然对方语言说的很轻巧，但对于凡物来说的确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事情。

“那既然都是这样全能的你，我又何德何能达成取悦你的条件呢？”

林曦看着眼前的一幕，突兀的觉得有些熟悉。

她是不是某个时刻在这个古堡前，往这个看似藤蔓布满的房间的窗户瞧上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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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看着光幕里的白发少女，笑了笑：“这是你最开始被拖进来的情形，没有迷失，没有惊慌，有着的只有果决和狠辣。”

林曦静静的看着这道光幕里发生的事情，表面虽然一脸平静，但内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只见这位过去的‘自己’，开始进行着残忍的杀戮，只是单纯的被挑衅了几句，就将同样穿着学院制服的学生杀死，连尸骨都无存，独留一滩血液落在城堡的外边。

甚至为了找到进入城堡的方法，一股脑的将这片血色森林烧成灰烬，漫天都是飘散的雪，那是她的术法。

为了自身的利益这些事情其实没什么，只是做的有些不折手段而已，而林曦这种人的性格，本来就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那种。

随着观看这些‘自己’做的事情之后，有些被刻意抹除的记忆也正在慢慢的恢复着。

不论是那些散落一地的血色树枝，还是那滩诡异的血液，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鲜血地狱的事情，还需要我再重新带你去过去看一遍么？你为了活命，主动献祭了身为曜光族…恩，也就是你口中的艾尔神族血脉。根本就不是我污染的，是你自己将一大部分血脉给流血魔王的祭品。不然的话，你以为你能获得我的血脉分支？能瞬间杀死十万恶魔？拥有地狱威能？”

“那个时候我一直用化身在你旁边，不过这些事情你都是选择性遗忘了吧？莉莉丝，你从来未能正视自己内心的邪恶。”

阿尔缇目光深远的看着光幕里发生的种种事情，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所有的事情，甚至所谓的抹除记忆，都是林曦自己做出来的，她一遍遍的品尝着自己酿成的苦果，然后一遍遍的沉沦在此无法自拔。

“我到底在你的世界里，轮回了多少次了？”

林曦表情变化了几次，如同染色的颜料一般，但是最后又变得古井无波，只是呢喃着。

她稍微记忆起了一些刻意被自身遗忘，所谓的魔女游戏她经历的不只是一次两次，第一场血战里她被杀死了数千次，然而每一次死亡都在魔女的力量下回溯复活，但在最后一次濒临崩溃的时候，她做出最为大胆的选择，那就是献祭自身的血脉，以获得地狱威能赢得血战。

但是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她都是刻意忘记了，她潜意识里就推卸到魔女的头上。

将自身的记忆抹除，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包括第二个游戏的经历，她轮回的也不止是那么几次，而是太多太多，多到无法记忆了…

甚至她所经历的魔女游戏，并不是两个，而是七个。

同时也代表七大原罪，分别是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只有真正罪恶黑暗的生命，才可以通过游戏的考验。

第一场血战是考验林曦的傲慢，想凭借一己之力战胜一切就是她最大的傲慢。而第二场游戏则是考验林曦的暴怒，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这就是她的暴怒。

至于之后的几个游戏，因为过程实在是太难忍受，则是被她选择性遗忘了。

她每一次自觉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都是她强行抹除了灵魂深处的一部分记忆，所以才会导致昏迷。

“也没有多久，在这里所有的时间都是凝滞住的。若是换算成你的时间，大约是过了数千年了吧。”

“只用了数千年时间，就破解了我的魔女游戏，你算是第一个了。”

阿尔缇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岩浆，随后又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