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鑫州嘴里呛出稀淡的血,凄声:“哥,救命……”,他手指抠进地板,指甲盖崩裂出血痕,好一番人间疾苦的现实版。
我看着他凄惨可怜的模样,终于升起了点懊悔和迟疑,觉得是不是不该这样对他。
不是因为我同情心突然泛滥,而是门口站着我哥,温鑫州被打成这副模样,我没法跟温祈年解释。
温鑫州还爱装柔弱可怜,万一他倒打一耙来诬陷我呢!万一他借着被我伤到的借口让我哥照顾他呢?!万一我哥真觉得他可怜,在怜爱中逐渐移情别恋呢?!
我脑子被各种狗血小说填充,本来就慌的我更慌了,死死瞪着地上乱爬的温鑫州,逐渐泄露出杀意。
……要不弄死算了。
大概是察觉到我加重的杀意,温鑫州叫得更惨烈了,刚刚濒死的人现在跟杀猪似的乱喊,属实是激发了生的潜力。
温祈年听到惨烈的叫声,估计以为我下了死手,不再散漫的敲门。
病房门被匡匡踹了两脚,力道大得整座楼都在震动,“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温鑫州爬过去,抖着手指去抓温祈年的脚腕,被呛到撕裂的声带艰难挤出声音,脸涨到发紫,奄奄一息:“救我……大哥,温酒要杀我……”
我和闯进来的温祈年对视在一起,呆住了。
不看我哥还没意识到,一看我才从某种奇异的状态里悚然惊醒,说不清的疼痛侵蚀了我的全身,莫名想哭的冲动也让我鼻子发酸。
手被刀片划破了,很疼。
被熊受撞到墙壁上,胳膊好疼。
被温鑫州踹了好几脚,腿也疼。
我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滚落而出,哽咽的说不出话。
无数的委屈堵在喉咙里,我说不出话多余的话,只能抽噎来一句:“哥,我疼……”
被水浸泡过后,手上本来凝结的伤口又开始撕裂,混着清水沾在温鑫州的脖子上,蔓延进盥盆里。
浴室像一个血淋淋的杀人现场,可血是我的,疼得也是我。
我沉默无言的流泪,抿紧唇一声不吭。
温鑫州哑声道:“我只是想和小九说说话……仰慕大哥两句……他就这么对我,我难道做错了吗?我只是喜欢大哥而已。”
温鑫州习惯在客人们身下摇尾乞怜,在被性虐的时候求的怜爱,他哭得比我有技巧多了,梨花带雨的,一看就很惹人心疼。
我心里咯噔一跳,知道让这个绿茶婊逮到机会了!
多好的机会啊,用我来让温祈年妥协,对他产生愧疚,事后不管怎样,只要温祈年软化一点态度,这贱人就能顺杆爬去钻空子!
我张嘴想解释,又解释不出个一二三来,温鑫州确实没做什么,我想虐杀他温祈年也看得一清二楚。
以我哥的智商,猜出前因后果不难。
温祈年恰好也看向我,神色若有所思。
他的腿还被贱人抓着,温鑫州那副姿态多依赖他啊,以我哥的掌控欲,他绝对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哥就像喜欢我装乖装柔弱的模样!
我不甘心,满是气愤:“别让他碰你,我要生气了!”
温鑫州张嘴欲言,看样子又想茶里茶气贬低我些什么。
我哥率先后退一步,甩开了温鑫州的手。
温鑫州的表情我没看清,不过想也知道是不敢置信和伤心欲绝的综合体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我就看不惯他对我哥勾勾搭搭的骚样,顿时干呕一声,骂道:“贱人,真恶心!”
说完,我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温鑫州脸上出现个血淋淋的手掌心。
我哥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揽进怀里,不容置疑的拿起我的手上看下看,看到手心那道不算浅的割痕,他表情冷了下去。
“手怎么回事?”
我脑子乱成浆糊,迷瞪地看着手心,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从哪儿搞的。
……好像是……?
“我接了他的电话,太生气了,一不小心拿刀划破了手。”我想起温鑫州挑衅过我什么,忍不住又瘪嘴,眼圈迅速滚热了一圈。
“我好生气,想报复他,你为什么不在?“
以前我每次生气想报复谁了,温祈年就会主动揽活儿,我在他身后看仇人的惨状泄气,心里畅快的不得了。
这次我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我哥还不在我身边,我只能自己来到医院,想着让温鑫州断胳膊断腿报复一下。
我哥擦干了我的眼泪,他的手温暖柔腻,指腹有一点薄茧,磨在我脸上痒痒的,说不清什么感觉,但是很有安全感。
我提起来的心瞬间落在地上,安稳的像被母亲拖怀住一样。
他照例耐着性子哄我,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有紧急工作要去处理,下次不会了。手疼不疼,我给你包扎一下。“
他要把我带出去包扎,我还是流泪,喉咙塞了棉花,闷得我嗓子疼。
我瞪了地上的温鑫州一眼,对上他心如死灰的眼神,毫无同情心的扯我哥的袖子,张嘴胡说八道:
“温鑫州欺负我,他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还说你就是玩玩我,几年后我不漂亮了,迟早甩了我,哥你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