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惦记着荒地的事情,再加上离县城又近,赵时悦他们也没打算一次就将县城给逛街全了。

接着又去官盐铺子里买了盐,去肉铺上买了猪羊肉,在路边的菜摊上买了一些葵菜、萝卜、老姜、大蒜等,看见一个胡同口处有人卖豆酱、米醋,赵时悦和月娘也同样买了一些。

逃难的时候顾不上讲究,如今不管是月娘,还是赵时悦,都不想再粗糙着将就下去了。

两人一路向人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家卖澡豆、面脂的铺子,老板娘有些势利眼,瞧见赵时悦她们穿得灰扑扑的,有些爱答不理。

赵时悦他们倒也不计较这些,两家人合在一起,直接问她买了三盒羊油面脂、四盒薄荷牙粉、两大包澡豆、八支猪鬃毛牙刷。

这个世界竟然是有牙刷的,布条上插着猪鬃毛,然后再紧紧的裹在削扁的木条上,也是叫赵时悦开眼了!

买完这些,正好旁边就是点心铺子。

点心铺子里还买麦芽糖,赵时悦和月娘都买了一大包。

点心的种类却不多,红枣酥、绿豆糕、芝麻饼……,拢共也就只有四五样,看着也不算精致,但那甜香味儿却十分馋人。

赵时悦没忍住,每样点心都买了一大包,月娘只挑捡着买了两包。

最后又去另外的铺子里添置了几个木盆,新买了两个陶锅,几个陶碗后,便又没有空手了,就连小寄奴的两只小手也都提着点心,想要伸手偷拿一颗麦芽糖来吃,都不成。

来县城的时候,赵寄奴还能乘车,回村去的时候,驴车上却再没有他的位置了,就连赵时悦都只能在前面牵着毛驴走。

不过小寄奴却是一点也不介意,开开心心地跟在张行嘉和赵妮妮后边跑。

三个小孩都各自含着一块麦芽糖,你望着我“呜呜呜”,我对着你“咿咿咿”,乐得不行,可牙却被糖给黏住了,笑也笑不出声来。

武襄县县城的城门很宽,能并排走三辆马车。

出城是右边,进城是左边,谁也碍不着谁。

高头大马,拉着楠木马车,车厢四角似燕雀飞翘,翅尖上还垂着缀有玉珠的青碧色丝绦,青色绸缎车帘上更是绣着牡丹团花,华丽又精美。

赵时悦只欣赏似的看了好几眼,并未如何在意,可等到马车走过,瞧见跟在后面的曹虎头时,却有一瞬愣神。

俊美不似凡人的少年公子,穿着一身湖蓝色锦绣长袍,头带白玉冠,气质端华高贵,骑着银霜白马,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赵时悦踌躇片刻,只冲着故人点头笑了笑。

曹虎头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很快便骑着马走开了。

月娘聪明又识时务地没开口,张行嘉和赵妮妮十分懂得看人眼色,也同样忍着惊讶,并未出声扰人,只有赵寄奴,好似十分惊喜,冲着曹虎头“嘚嘚、嘚嘚”地开心叫唤。

见“嘚嘚”不理自己,竟直接骑马走开了,赵寄奴先是惊讶,再是疑惑,最后露出几分委屈神色。

赵时悦他们不知该如何宽慰。

郑柏却误会道:“怎么?才出城门口呢,小娃娃就不想走路了?来,叔给你当大马,骑着回去!”

郑柏说完,一下子将赵寄奴抗在了肩膀上。

小娃娃大约从未被人这般扛过,一下子就将“故人”变“路人”的委屈给抛了个干净,捂着小嘴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地笑了起来。

大湾村离县城确实很近,赵时悦让系统帮忙估算了一下时间,他们从县城又回到村里,竟只走了四十分钟左右,这要是驴车没拉着这么多货物,怕是还能走更快。

太阳才刚刚爬上天空正中,丈量土地的两名衙差竟已经完事回去了。

张宏宾在老宅里等他们,郑柏也同样告辞回了家。

张父厨艺不比张宏宾差,跟张母在老宅看家的时候,闲着没事,便揉面擀皮,剁了咸肉白菜,包了将近一百多个饺子,就等着赵时悦他们回来好下锅呢。

赵时悦姐弟三人算起也都是只孩子,性子又讨人喜欢,撒娇卖乖地跟张父张母道了谢后,便也不客气。

吃完饺子,洗了碗。

众人又开始整理驴车上的东西。

赵时悦和张家人都不是占人便宜的性子,更不会斤斤计较。

但两家人都十分默契,一般情况下,衣食住行都是各过各的,力所能及之时,却又相互扶持,互相照应,因此这一路走来,也算是积攒了深厚情谊。

不过人与人交往,若想要情谊长久,该有的边界,却是必须要有的。

如今条件有限,只能两家人挤在同一个小院里,初时尚且和乐,可时间久了,柴米油盐一折腾,怕是会滋生矛盾。

赵时悦琢磨着,还是得尽快将房子立起来才好,远香近臭,情谊这东西,可经不起摩擦。

不过这都是后话,赵时悦如今只想趁着午时太阳暖和的时候,赶紧好好地洗个头,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衣服!

月娘和张王氏多半也是同样想法,早就一刻都等不得,已经去灶房里烧水了。

灶房里只有两处炉眼,一次只能烧两陶罐热水。

包括张宏宾这糙汉子在内,所有人都轮流着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梳洗了一遍,正齐刷刷地在院子里散着头发晒。

张宏宾趁着这闲工夫,跟赵时悦交代道:“宅基地不算,你那片荒地丈量出来,一共是一百一十八亩,除去本该划到你名下的八亩荒地,买的那部分刚好是一百一十亩,因为离县城近,土地又肥沃,所以价钱也不便宜,正好是五两银子一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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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宾一边将晒得大半干的头发用布巾包起,一边道:“衙差说明日应该就能定好地契,到时候你得带上银子去县衙里取,算上笔墨和打点费用,怕是至少得准备五百八十两银子,才能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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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宾家在阖县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富户。

可祖上三代人加起来,也只积攒了八百两银子不到,即便加上母亲和月娘的嫁妆首饰,也同样不到千两。

平漳堡时被盘剥去一枚金饼,路上又花费了不少,如今不算母亲和月娘的嫁妆首饰,藏到现在的银子,也只剩不到四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