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情况太乱,政府的工作人员还不知道这个名字,“我们正在搜救,等到搜救结束后才能确定遇难人员名单。”

白筱帆松开手,泥石流过境后一片废墟,阴雨连绵。

白筱帆加入了救援队,邵群也换上了防护服,跟着白筱帆一起找人。

白筱帆在倒塌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个女孩,她用双手拨开了泥土,志愿队也帮着掘开泥土,白筱帆脱下雨衣裹住了女孩,女孩蜷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全身被泥土裹住。

白筱帆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环顾一周,一束束灯光照亮着四周。

可她始终找不到盛延的踪迹。

抵达贺县深夜十一点,白筱帆跟着救援队找到了半夜,救援队暂时休息,白筱帆还在废墟中寻找,有人拉住了白筱帆,“喝点粥暖暖身体。”

邵群看她脸都白了,“筱帆,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邵群强行拉着白筱帆的手回驻扎的地方,大婶给白筱帆盛了满满一碗热粥,“姑娘,你找谁?”

泪水滴落在粥里,白筱帆说,“我找我的爱人。”

凌晨三点多,又来了一批救援队,是市里派来的,白筱帆看着一个个遇难者被救出,她反复跟工作人员确认有没有盛延的名字,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被派来的县委书记覃钊站定脚步,被白筱帆吸引了视线,“姑娘,听你口音不是贺县的,你找谁?”

“我爱人他中午到了贺县,遇到了泥石流和塌方。”

覃钊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覃钊坐了一个多小时车回县里的宾馆,见覃钊来,县里的干部问,“那边灾情怎样了?”

覃钊看到五六台新来的公务车,“我去了泗水村,那边的支援队在救援了,遇难村民陆续被救出来了。”

覃钊又问,“自治区书记来了?”

“嗯,来了,还好出发的早,他们被车堵在了半路,错过了泥石流,直接来了县宾馆入住,再早点出发很有可能刚好遇到泥石流。”

正说着,就看到了盛延走来。

暴雨瓢泼,即便站在屋檐下,也被雨水浇湿,覃钊跟盛延汇报完灾情,想起了一件事,“有个姑娘去了泗水村,说她爱人中午到的贺县,失联了,姑娘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来,听现场的人说她从十一点多找人找到了凌晨三四点,比救援队还拼命。”

盛延怔住,过了几秒,问覃钊,“她长什么样?”

“一米六,个头不高,五官挺标志的,找人找得手都破皮了,脸白的可怜。”

盛延一震,拿出手机找到了白筱帆的照片,“长这样?”

覃钊擦了擦眼镜上的水,仔细看了看,“哎,对!就长这样!盛书记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盛延胸口一震,耳朵嗡鸣,他不顾暴雨,朝车子冲去,“去泗水村。”

陈珂开车,山路难行,盛延攥紧了手机,亮起的屏幕,屏保是她熟睡的恬静侧颜。

盛延红了眼睛。

白筱帆,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天泛起一丝光亮,暴雨转为了细细的小雨,白筱帆指尖的血色被雨水冲走,她紧攥着铁锹不愿意松手,车还未停稳,盛延推开门下了车,细雨朦胧,他看到了一群人。

然后在薄暮微光中,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看到了他无数次拥入怀中的身影。

“筱帆。”

白筱帆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抬起头,看了看前方的废墟,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盛延朝她跑来,她虚弱的笑了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那一抹幻觉来到她面前,紧紧将她抱入怀中,他身上是湿冷的,可体温却是炙热的,滚烫的,怀抱是温暖用力的,恨不得把她揉入身体。

“白筱帆,我来了。”

白筱帆抬起头,细细的雨雾落不进她眼底,因为他弯腰撑住了所有雨雾,她抬起手碰了一下他的脸,呆呆的,在确认他不是幻觉后,她嘴角一抿,埋进他怀里,开始是小声啜泣,最后揪着他的衣服放声大哭,像个孩子。

“盛延,我还以为你不在了。”

白筱帆把脸埋在他怀里,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哭得很大声,盛延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从没有一个女人这么为他拼过命,从小到大他永远是站在身后默默付出的那个,他从不要求任何人给他什么回报,可是在他41岁这一年的夏天,他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跨过山崩地裂毫不犹豫奔向他的女人,她扑入他怀中的瞬间,他心脏最柔软的某个位置被狠狠触动,她滚烫的泪水和哭声永远拓印在他记忆最深刻处。

第98章 他很心疼

回县城宾馆的路上,白筱帆趴在盛延的怀里熟睡,她整夜没有合眼,跟着救援队在废墟里营救了六个小时,救援队身强体壮的男人都吃不消,何况是她一个只有一米六的女人。

盛延心在滴血,看着她破皮的手指,抱着白筱帆的手更紧了。

回到宾馆,白筱帆醒了,她坐在床边,盛延跪在她面前,给她包扎手指的伤口,“破皮了还在找,你是傻瓜吗?”

“我怕我慢一点就找不到你了,我在废墟里挖到了一个小女孩,再晚来一步她就咽气了。”

盛延红了眼睛,“白筱帆,你真是个傻瓜。”

他给她包扎好了双手,“要洗个热水澡吗?”

白筱帆点头,盛延抱起她,她的衣服上都是沙石,盛延脱掉她衣服,白筱帆经常和盛延一起洗澡,起初还很害羞,到现在盛延面前自然大方,她的变化盛延都看在眼底,盛延调整了花洒的温度,才在她皮肤上冲洗。

白筱帆的身上,手指缝里都是泥沙,盛延不紧不慢冲洗着,浴室里只能听见水声,盛延冲洗干净她的脚,俯身在她脚背上亲了下,“脚都肿了,我很心疼。”

白筱帆缩了缩脚,“很难看。”

“很可爱。”

盛延看什么都可爱,白筱帆说,“有你觉得不可爱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