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都在苦恼如何才能找机会和裴茗见面,在书院上课时也走了神,一遍遍地在纸上默写裴茗的诗文,虞菀宁一直没有注意有人已经在她身边站了许久,直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虞娘子也喜欢作诗?”
虞菀宁先是一怔,而后欣喜地抬头,下意识地去遮挡纸上的诗句。
又见裴茗笑吟吟地看着她,她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会这些,但我喜欢这些诗句,也会背一些,又怕自己忘了,便时常写下来。”
裴茗以前就在林家书院代课,自从高中探花郎之后,也偶尔会来书院,故而今日会出现在林家书院。
裴茗知道那是自己的诗文,他没想到自己的那本诗集,居然能得到小娘子的青睐,更没想到自己暗自放在心里的人会欣赏他的才华,竟将他的诗文背下,还时常抄写。
论诗文,林清寒的诗更胜他一筹,林清寒只有五岁时,便能背诵几百首诗文,长安城流传着他的诗文,在静文书局,只要有林清寒的诗集,便能早早地被抢购一空。
没想到他的诗文也能被人喜欢,被人背诵,他心情激动,几乎是欣喜若狂,便将虞菀宁当成了自己的知音知已,而又想到虞菀宁喜欢的林清寒,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发酸。
“若虞娘子喜欢,我可为虞娘子赠一首诗文。”
“我喜欢。”虞菀宁弯了弯眼眸,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熠熠光芒。
那灼热的眼神,让裴茗生出了一阵阵眩晕之感,他觉得虞菀宁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眸里,好像是有他的。
他想要自私一回,便鼓起勇气道:“明日是乞巧节,虞娘子可愿去长康坊看花灯?”
裴茗如此直白的邀约,虞菀宁又如何不明白裴茗的心思,只是单单只有两个人之间的暧昧不明的关系可不够,她需得让裴茗下定决心,退了与林芙蕖的亲事才行。
虞菀宁脸色一红,点了点头。
第二十九章 查她的底细
一清早,虞菀宁便出了门,长康坊的花灯在夜间开放,她和裴茗约好去万安寺附近的青鸾峰爬山,待到夜间便再去平康坊听曲,看花灯。
为了和裴茗单独相处,她并没有让画扇跟着,还特地避开了林府中人,从西侧门出了林府。
裴府的马车早早地等在府外,虞菀宁和裴茗坐上马车,便出城去往郊外的青鸾峰。
和裴茗一起爬山,虞菀宁一点都不觉得累,裴茗懂得照顾人,遇到山路难走的地方,他便会停下脚步等虞菀宁,遇到陡峭不敢走的路,裴茗便干脆会蹲身背着她走。
今天虞菀宁玩得很高兴,裴茗常年在外游历,见识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山川河流,更是对青鸾峰的风景如数家珍,他擅言谈,沿途与虞菀宁说起在外游历时的趣闻,总能让虞菀宁开怀大笑。
待到了午后,他们便在城中什锦楼吃了饭,时锦楼靠**康坊,平康坊对面便是长安城最大的清楼玉清楼,什锦楼与玉清楼隔河相望。
长明湖上飘荡着大大小小的画舫,画舫里玉清楼的行首们便在画坊里招揽客人,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若黄莺般婉转的歌喉缓缓开唱,无不彰显着长安城里的热闹繁华。
很快便到了夜里,长明湖面燃起了无数花灯,平康坊的街头,桥头,屋檐下都挂满了各色花灯。
黑夜亮如白昼,花灯林立,美不胜收。
夏末的夜间有些凉,裴茗便解下身后的披风替虞菀宁披上,宠溺一笑,“菀宁,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虞菀宁笑着点了点,街上有不少戴着面具的男女,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赏灯看景,男子点燃手中的烟火,女子发出惊呼,欢喜得拍手叫好。
她希望自己和裴茗能像他们一样,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眷侣,待她嫁入裴家,便能永远留在长安城,留住这眼前的繁华和热闹。
有着令人羡慕的尊贵身份,有和她情意相投的夫君,那时候没有人会瞧不起她的出生,她也不用在寄人篱下,看人的眼色行事。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虞菀宁点燃了手中的烟花,烟花绽出耀眼璀璨的光芒,她拿着手中的烟花,原地转了个圈,今日她一身白月襦裙,黄色绸纱披帛,旋转时衣袂蹁跹,裙摆飞扬,美得像是九天宫阙的仙子。
手中烟花绚烂,在烟花燃尽的那一瞬,她好像看见长明湖桥头有道熟悉的身影,而手中的烟花已经燃尽,那道身影也消失不见。
虞菀宁摇了摇头,心想方才定是看错了,林清寒去了江南,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她心里的人是裴茗,不是林清寒,在这样的良辰美景,和心爱之人共度美景良宵,想起林清寒岂不扫兴,她赶紧将脑中林清寒的影子甩了出去。
而裴茗站在不远处,提着一盏美人灯,看到了虞菀宁拿着烟花,旋转的那一幕,不觉便看呆了。
而正在这时,一支焰火直冲云霄,各色烟花像是层层铺开的花瓣,像是春日园中,百花争艳,有牡丹,芍药,菊花,火树银花绚烂夺目,照亮了整个夜空。
虞菀宁见到裴茗,欢喜地上前,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裴郎,你看,那些烟花好美呀!”
裴茗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虞菀宁看着天上绽放的烟花,裴茗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美,真是太美了。”
虞菀宁知道他说的是她,她低头含羞一笑,而后暗暗觑着裴茗的脸色。
“裴郎君手里的花灯是送给我的吗?”
裴茗这才缓过心神来,一颗心怦怦直跳,将手中的花灯递给虞菀宁,花灯上画着美人,美人静立在海棠花树下,粉红的花瓣漫天纷飞,美人头上,肩头都落满了粉白的花瓣。
比起诗文,裴茗更擅长人物丹青,这盏花灯上的美人,便是他亲手所画,而灯上的美人,便是那日在林府海棠花下的替他拂落花瓣的虞菀宁。
虞菀宁接过画着自己的美人灯,抿嘴一笑,福身道:“多谢裴郎君。”
裴茗脸色一红,从袖中拿出一方精美的匣子,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兰花耳铛,玉石洁白无暇,白玉兰精美雅致,这是他准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想要送出去的心意。
“方才路过首饰铺,见到这对耳环,便买了下来,送给菀宁。”
虞菀宁帕子掩面一笑,“首饰铺在西市,方才我从平康坊经过,怎么不见这条街有首饰铺?”
虞菀宁一笑,裴茗的脸更红了,他喜欢看虞菀宁笑,她的眼睛生得妩媚,笑起来勾人心魄,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便有劳裴郎君替我戴上。”
若要替虞菀宁戴上这对耳环,便难免会触碰到那对小巧的耳垂,和她难免会有肌肤接触,而这样亲密的举动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闺房之乐。
裴茗心喜若狂,靠近虞菀宁之时,心也好似在擂鼓,他再三慎重地问道:“我真可以替菀宁戴上吗?”
虞菀宁点了点头,当裴茗靠近她时,闻到她身上的那股熟悉的白玉兰花香,撩开她耳边的发丝之时,呼吸也变得急促,手也紧张得发抖,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也有喜欢虞菀宁的资格。
林清寒已经与月家定亲,像虞菀宁这般美好的女子,不该委屈自己,若是她跟着林清寒便只能作妾。
虽然论才华和相貌,他虽不及林清寒,但是虞菀宁也是他的心上人,他也不能轻易退让,就算虞菀宁喜欢的是林清寒,他也想要一个和林清寒公平竞争的机会,他喜爱虞菀宁的心思一点也都不比林清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