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连个女子都不如。

他看着那双坚定的眼眸,心跳如擂鼓。

“裴郎君的帕子脏了,我将这帕子洗了再还给裴郎君可好?”

裴茗原是觉得帕子脏了也无所谓,可一想今后还能见到虞菀宁,便没有拒绝,在心里生出了期待。

“那便有劳虞娘子了。”

提到那方帕子,他便下意识去胸口摸那道护身符,这才发现那枚他随身带着的护身符不见了,定是方才他拿帕子时,那枚护身符便滑落遗失了。

他将伞交到虞菀宁的手中,“虞娘子,抱歉,我方才遗失了一物,不能送你回去了。”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雨下得这样大,那还是我陪裴郎君一起找吧。”

裴茗点头答应:“是枚护身符,那枚护身符跟了我多年,是个对我很重要的朋友相赠的。”

虞菀宁和裴茗按原路返回去寻那道护身符,好在那枚红色的护身符并未遗落在泥水里,而是掉落在一旁的草地上,虞菀宁拾起那枚被雨水打湿的护身符,心却好似被雷电击中了。

这枚护身符和她多年前上山求的那道护身符实在太像了,只是她手中的这枚护身符已经退了色,像是被裴茗贴身带着很久了。

裴茗看着虞菀宁手里的护身符,笑道:“多亏了虞娘子帮我寻到了。”

却见虞菀宁红了眼,落下泪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卷起他的衣袖,见到了那道伤疤,急切地问道:“裴郎君可曾去过江陵?”

裴茗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年少时曾去过。”

“那裴郎是不是在河边救过一对母女?”

虞菀宁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终于找到他了。

这枚护身符是她为救命恩人求的,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他了,没想到裴茗就是当初救了她的人,更没想到他相貌虽然变了,到那种渗入骨子里的温柔和体贴却一点都没变。

她扑进裴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喜极而泣,“裴郎,我终于找到你了。”

当初她们母女被虞兆的宠妾逼得没了活路了,母亲便带着年幼的她一起投河自尽,她还记得母亲牵着她的手,眼底的满是痛苦和绝望,“菀宁,来世再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要怪娘,要怪就怪你那负心汉的爹。”

她哭着摇头,“阿娘,我不想死,阿娘,我们回去好不好?菀宁以后一定会让阿娘过上好日子的,一定会保护阿娘的。”

秦殷想要掐死虞菀宁,再自己投河,但还是没能下得去手,便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投河。

冰冷的湖水没过了她的双肩,溺水的恐惧紧紧地包裹住她。

她不想死,想要活着。

她哭着恳求母亲,甚至想要甩开母亲的手往回跑,却被秦殷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水里按。

她永远都记得濒临死亡时的那种痛苦和绝望感觉,冷水直往她口鼻里灌,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和对死亡的恐惧离她很近,她一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她双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恐惧伴随着她。

她以为那一刻她就要死了。

好在紧要关头,裴茗跳下去救了她,将她和母亲都救了上来,裴茗那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随舅父来江陵游历,几天后便返回长安,而这枚护身符便是虞菀宁为他求来的。

方才虞菀宁便觉得这枚护身符眼熟,便去查看他手上的伤疤,这才知道原来裴茗便是她一直要找的人。

而他居然还一直带着这枚护身符,若是裴茗知道当初他所救正是她,那时的虞菀宁才六七岁,如今她已经生得面若芙蕖,艳若桃李,他是不是也会待自己不一样了呢?

裴茗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替她拭去眼泪,“虞娘子……”当他知道自己曾经救下的是虞菀宁,心动之余对她也更为怜惜。

虞菀宁能看得出裴茗对她生了好感,但光有好感还远远不够,也并不足以让他拒绝了林家的这门好亲事,去娶了她。

而正如虞菀宁想的那样,裴茗对于虞菀宁的投怀送报,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女子的身娇体软,和令人沉醉的香味,便是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都忘不掉这令人心动的感觉。

而虞菀宁在确定了自己的心之后,越发坚定不移地想要嫁给裴茗,又因裴茗打算娶林芙蕖而感到苦恼。

林家的支持便显得尤为重要。

她又想到了林清寒,而到了晚间,林清寒便派人送来了驱寒的汤药,那位冰冷的贵公子终于也主动了一回,她这些天的努力也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第十三章 她没戏,你更没戏

今日前来游湖的个个都是世家小姐,那些小姐由十几个丫鬟小厮簇拥着前来,且她们个个都精通才艺,对着湖面盏盏盛开的荷花,便能吟诗作对,抚琴弹奏,附庸风雅。

虞菀宁小心地跟在林芙蕖的身后,见到那些世家小姐身上上好的丝绸衣裙和金玉头面,好生的羡慕和向往。

今日游湖不是普通的小船,而是一只画舫,待虞菀宁登上画舫的那一刻,便见到一位身穿锦缎的家丁将今日比赛作诗的彩头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支金累丝流苏凤钗,只听那家丁高声道:“今日的彩头是贵妃娘娘所赐,若是众位小姐的诗文拔得头筹,便能得此彩头。”

那只金钗华丽非常,当今贵妃娘娘圣眷正浓,而这支凤钗是贵妃最喜欢的首饰。

林芙蕖回头嘱咐道:“你待会要少说话,也莫要想借此机会出风头,更不要丢了林家的脸面,想必你也并不会什么才艺吧?在座的都是名门贵女,官宦人家的小姐,免得到时候惹了笑话。”

林芙蕖那鄙夷的眼神令虞菀宁心里很不好受,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点了点头,“姐姐的话,菀宁记住了。”

今日游湖林清寒和裴茗都在,他们便是往那一站,便引得不少女子的侧目。

有些女子便借诗文含蓄地表达爱慕之意,而虞菀宁落座之后,便对裴茗投以微笑,裴茗脸色一红,但昨晚佳人在怀的怦然心动,让他觉得呼吸急促,心也跟着一阵狂跳。

虞菀宁和林芙蕖坐在一处,便显得高下立见,一个是眼高于顶,心里只有堂兄的高门贵女,一个是温柔体贴的貌美佳人,裴茗的心里暗暗地做出了选择,待他正式授了官,便向虞菀宁表明心意。

林清寒则是坐着品茶,丝毫不管那些贵女暧昧的目光,对谁都是那般淡漠不好接近的态度。

林芙蕖并不擅长吟诗作对,眼见着那些名贵的首饰的彩头被月凝霜赢了去,一双杏眼几乎要将她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对虞菀宁道:“那月凝霜的眼睛只差没长在堂兄的身上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作的那些个酸诗都是为了吸引堂兄的注意,她今日出尽了风头,不过就是显摆自己有几分才华,可堂兄才是新科状元郎,堂兄的才华可不是她作几首诗,担着才女的虚明能比的,她那副虚伪做作的做派,没的让人觉得恶心,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