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赞誉。”秋澜和依旧是气定神闲,似乎半点没有把天花陡然出现在燕京这件事放在眼中,王阁老上前一步道∶“陛下,京中出现疫症,陛下圣体乃国之根本,老臣请陛下暂避。”

“不必。”泽帝沉声道∶“区区天花,尚未确认,朕便落荒而逃…朕还未到这个地步,只令太子暂避便可。”

王阁老颔首,众臣子亦无异议,王阁老接着道∶“时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燕京,其中定有蹊跷,还请陛下严查。”

众人心头都沉甸甸的,目前虽说在西南边已经出现了灾民,但并无爆发时疫的消息传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燕京城中依然暗中爆发了时疫,二是西南已经爆发了时疫,但地方官隐瞒不报,时疫已经通过各种自然渠道进入了燕京。三是令众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也是可能性最小的有人刻意将天花病人用过的物品带入城中,引发大规模天花。

泽帝自己也能想到这些,他问道∶“赵相公,赈灾一直由你与秋相公主持,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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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阁老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回陛下,乾河州刺史严可令并未有关于时疫的奏报。”

“秋相公”

“禀陛下,并无。”秋澜和答道。

殿中一时不再有人说话,泽帝揉了揉眉心,示意诸位大臣都坐下吧,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过了许久,泽帝才道“这件事,还是累秋相公了。”

“臣领旨。”秋澜和应喏。

约莫一个时辰后,太医的消息传回了宫中不是天花,是类天花,此类虽然病状前期表现与天花相同,却要比天花轻得多。但同样具有传染性,所幸秋状元将人已经隔开了,此类天花在医书中有防范的汤药记载,喝过一剂药过个三五日,不见病发便无事了。

至于邪从何来还未知晓,有待查证。

太医见过天花病人,自然不能立刻回宫禀报,此刻还留在城隍庙中打算为其余人等熬制防范天花的汤药,

结果人刚出房间,就被侍卫们毕恭毕敬地请进了一间空房里,大家都非常自觉地让太医独处,汤药方子是死的,隔墙传出话去叫人配了再扔进来熬一下就完事儿了。

一行几十号人就待在狭小的城隍庙里熬着,榜眼笑着摇头道“原本想着怎么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没想到这马半路撅了蹄子。”

秋意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怎么不是我也没想到啊……我家还给我摆了流水席,我一口都没吃上。"

“流水席恐怕也不许摆了。”探花则是道“虽然是类天花,却也不容小觑,一旦在城中漫延开来,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也是。”秋意泊想了想,他们的房间就临着庙墙,一天都有人守着等着他们吩咐,秋意泊扬声道“通知家里,流水席务必不要摆了,换做那防疫的汤药散下去吧。”

墙外有人应道∶“是。”

探花笑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撞上了算我们倒霉,这疫症来得蹊跷,切勿参与进去,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道。”

榜眼跟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秋意泊忽然问道“李师兄,秦师兄,你们都出过痘吧”

"出过。" 探花好奇地道"怎么"

榜眼也是出过的。

秋意泊的视线看向了不算太高的城隍庙墙,低声道“我总觉得我们这里不会太平……”

翌日,外面给秋意泊送来了一份邸报,上面写着今日早朝,言官参新科状元秋意泊妄议鬼神,品性恶劣,不堪为状元,这本奏折详详详细细地写了秋意泊是如何弄虚作假出彩虹,又如何假借文曲星君之名,愚弄百姓的。而又有言官据理力争,从结果议动机,以为秋意泊有急智,免于京中一难,该封赏而非斥责,一整个早朝就为了他该赏还是该罚吵得热火朝天,宛若一个菜市场。

秋意泊仔仔细细看完了,问道“大人怎么说”

“大人嘱咐郎君安全为上,其余事情大人自会为郎君处置。”

“嗯,回去说一声,叫大人尽管按照他的心意来。”

或许是这段时间冲着他来的事情太多了,秋意泊忍不住多想一点。

要是他这个祥瑞之兆,六元及第,出天花死在了城隍庙会如何?因着秋澜和的特殊立场,满朝文武至少有一半都想让他死,不说真的下手,但也是喜闻乐见的,免得叫秋澜和如虎添翼。

如果天花漫延开来,谁又得益?

世家诸位皇子皇帝某个朝臣甚至是漠北南疆

秋意泊暗中摇了摇头,心想其中利益未免也太复杂了,他有些厌烦。

既然厌烦,那就让他们扑腾不起来吧。

要是别的传染病他不好说,但天花,巧了,他还真的有办法,想拿天花来治他?

这里建议直接睡觉呢,梦里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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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第 201 章=

五日后,秋意泊与探花等人被从牢中放了出来,吏部来了御令,令秋意泊为翰林院学士,职位则是从七品大理评事,大理评事隶属于大理寺,如果没有特殊的命令,他以后上班的地儿就是大理寺了。这地方简单来说就是朱明国最高法院,秋意泊这职位主职是判案定罪,所以四舍五入他现在就是最高法院的一名新入职法官。

秋意泊去上班的第一天,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一杯茶,一包烟,一本小说看一天大理寺非常太平,民间纠纷案件一般都是由应天府解决,而官员之间的案件一般也是直接金口玉言给裁定了,跟大理寺的关系并不大,最多就是收押两个犯官,等着秋后问斩。

对,犯官的家眷还没资格到他们这儿来住呢。

然而现在正是秋天,该斩的都已经斩完了,整个大理寺整体都弥漫着一种散漫的氛围。

大理寺丞是一个非常和气的胖胖的中年人,他也就秋意泊来报到的时候露了个面,和和气气地与他讲了讲他指责所在有空就整理下以往的卷宗就行了。

再看诸多同僚, 基本到了下午就不见人影了,整个大理寺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官员, 秋意泊也不急着回去,左右也无人在,他就把卷宗当话本子来看,这一看,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发黑了。

秋意泊揉了揉脖子,秉持了最后一个下班的人应有的素质,把灯熄了,又将存放卷宗的库房锁了起来,这才打算回家,没想到刚上马车,就在马车中看见了两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秋意泊见端坐在马车中的一对男女,唇畔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大哥,露姐,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在马车中等他的就是秋怀黎和秋露黎,两人还穿着凌霄宗标准的校服,一身风尘仆仆,秋露黎一手持着团扇,闻言就轻轻地在秋意泊臂上戳了一下“刚到,还没来得及着家呢!”

眠鹤与文榕忽地听见马车中有交谈声,两人脸色大变,却听秋意泊吩咐道∶“回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