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晚没有立刻就回太府寺,他刚一出凉亭就收到逐月的消息,说是看见陈寄歌带着一人去了抱月楼。
根本不用想也知道,他带的人是谁。
虞溪晚便立刻赶到了抱月楼。
“进了包月楼后,我们的人就跟丢了。”逐月在虞溪晚耳边低声道:“每间搜查还是?”
抱月楼名字风雅,却不是什么风雅地方,这里是长安最廉价的青楼,常年聚集了各种三教九流之徒,想在这里找人,不是什么易事。
虞溪晚眼皮一抬,淡声说:“让人守好外面,你跟我就去就行了。”
逐月朝暗中打了个手势,边走边说:“抱月楼是那位的产业,属于放任状态,只要你不惹事,他们就不会管你,大堂和阁中的姑娘,只要有看上的,给银子那姑娘就会带你去房间。”
走进抱月楼,混乱的氛围更加明显,明明是大白天,大堂里还是挤满了搔首弄姿的姑娘,与放荡不堪的来客,浓厚的胭脂味扑鼻而来,没有雅俗的歌舞,而是不堪入耳的《入帐曲》,听得人心浮动。
两人长得不俗,一进来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力,有胆大的姑娘甩着帕子就迎了上来:“两位小公子,想找个什么样的.....”
姑娘二字还未说完,就对上了逐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她再上前一步,就要她人头落地。
姑娘瞄了一眼逐月腰间的黑刀,自知惹不起,悻悻的笑着退了下去。
虞溪晚不由得蹙了蹙眉,眼睛扫了一圈抱月楼的布局,沉声道:“去上面。”
以陈寄歌的品味,一二楼的姑娘肯定是看不上的,虞溪晚他们径直上了三楼,好巧不巧,正好看见从转角处走出来的谢司南。
虞溪晚眼神一凝,抬步走了过去。
哪怕是再弱小的人,在生死一刻都会有一种不同于寻常的直觉,几乎是在虞溪晚动身的一瞬间,谢司南就察觉了,他抬头一看,直勾勾的与虞溪晚对上视线。
谢司南瞳孔一缩,拔腿就跑。
虞溪晚紧跟其后。
这会儿三楼人不多,跑起来没有阻碍,但追的人速度更快,眼看就要被虞溪晚追上,谢司南抓住前面的人就往后推去,虞溪晚一个侧身躲过,前方又是一盏灯被扔了过来,虞溪晚再躲,一看人已经下了二楼。
他想也没想,抓着栏杆一跃而上,就直接跳了下去。
那边谢司南还没到二楼就看见虞溪晚在二楼等着他了,吓得他脚步一转,连忙往上,岂料逐月正在上面守株待兔。
两人打了个罩面,谢司南竹扇一挥,与他过了几招,就被逐月打的连连后退,而这时虞溪晚也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被两人抓住,一柄长剑从对面飞了过来,截断了逐月与虞溪晚的去路。
几个普通人打扮的侍卫,从前后跑了过来,将虞溪晚两人围住。
逐月和虞溪晚对视一眼,他道:“我来拦住他们,你去追。”
虞溪晚道了句小心,便越上栏杆,绕开侍卫,朝着谢司南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过了转角就是一排紧闭的房门,谢司南早已没了踪迹。
虞溪晚摸出别在后腰上的短刃,看似漫不经心的走着,视线却格外凌冽的扫过每一个房间,嬉笑声,叹气声,喘息声一个接一个的闯入他的耳膜,他一步步上前,直到最后一间房。
这间房像是没有人,十分安静,又像是里面的人在屏气,不敢发出声音。
虞溪晚在房外站定,几息过后,脚步一转,猛地推开隔壁房间。
抬眼便见穿着一身深紫色锦衣的谢司南,站在门前,惊讶的看着他,应该是还没歇够,时而发出很轻的喘息声。而他的右后方,是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太师椅上,捂着唇咳嗽,眸子冷冷瞥向他的陈寄歌,最后是正后方,靠着楠木桌子,一身黑衣,缓缓抬眸的鹿云松。
虞溪晚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真巧啊,三位。”
第119章 跟你谈谈
原本以为只有一个在逃的谢司南,谁曾想还有一个本该在亳州的鹿云松,罔顾圣命,往严重说来,其罪当诛。
一个又一个把柄往他手上送,虞溪晚都快要忍不住笑了。
其余人就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情了。
谢司南根本不想在这里跟他说好巧,脸上的敌意都快溢出来:“虞溪晚,你想干什么?”
虞溪晚这才将视线落在了谢司南的脸上,讥笑道:“谢家逆贼,本官自然是来杀你的。”
“虞大人。”陈寄歌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如春光温柔,眸子却如寒雪冷霜:“商大人究竟因何而死,你我心知肚明,这声逆贼,有些严重了吧?”
虞溪晚单手背于身后,散漫的转动手中匕首:“我师父是被受谢司南指使的家仆所杀,长安城无人不知.....太府寺卿乃国之栋梁,陛下震怒,命太府寺,大理寺,五马兵城司三司共同督办此案,本官不过是奉命行事,倒是鹿大人,不仅没去亳州查案,反而和逆贼搅在一起,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什么鹿大人?”陈寄歌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里只有我和司南,虞大人莫不是出现幻觉了?”
虞溪晚一顿,被他这泼皮说法气笑了:“行,那就当没有这位鹿大人,陈寄歌,窝藏朝廷重犯,可是死罪,你想拉着陈家为你们陪葬!?”
陈寄歌不占理,怎么说也说不过虞溪晚,他只好向前几步,将谢司南护在身后,冷声道:“谢家如今只能司南一个,你就一定要杀了他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你放过他,我陈家欠你一个人情。”
谢司南听见陈寄歌这么说,脸色一下就变了,抢先开口道:“寄歌,不要求他,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寄歌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虞大人,你怎么说?”陈寄歌问。
虞溪晚玩味的看着他:“我若是说不呢?”
陈寄歌眼神瞬变,冷冷道:“想带走谢司南,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杀你很难么?”虞溪晚转刀的动作一停,缓缓勾起唇:“那就试试看吧。”
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虞溪晚的刀就落在了谢司南的面前,陈寄歌反应也很迅速,按着谢司南的肩膀将人往后一拉,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
短刃对长剑,本应该是长剑更占优势,但虞溪晚的打法,堪称是土匪行径,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陈寄歌剑法缺乏杀意,只能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虞溪晚还有心情说笑:“再不认真,你可就要跟谢司南去黄泉路上做兄弟了。”
陈寄歌冷声道:“还没赢,说什么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