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待在这里,等我见过谢司南就带你出去。”鹿云松眼神晦暗的看着虞溪晚,冷冷道:“别耍花样。”
虞溪晚:“......”
虞溪晚上前两步,大刀阔斧的往椅子上一坐,缓缓抬起手,带着浅浅的暧昧与不可明说的激将法:“不放心就将我绑着好了。”
鹿云松目光沉沉的说:“不绑你也出不去。”
“你不是不放心么?”虞溪晚故意拨动铁链,他有着一双好看的眉眼,幽幽烛火下,似乎闪着奇异的光,像是话本里面吸食人心的精怪,“都把我关起来了,还怕锁着我?”
鹿云松额头上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你别逼我”
“行了,不逗你了。”虞溪晚将铁链往自已手上绕了圈,做出一副被绑着的姿态,“去见谢司南吧,他应该要等急了。”
鹿云松头疼的看着他,很是不理解:“你就非得这样?”
虞溪晚眨了眨眼,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忍不住笑出声:“鹿大人,你能不能别这么奇怪,既然是犯人,绑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吧?”
确实没什么不对,但虞溪晚这么主动,鹿云松就觉得很不对劲,刚刚还要与他不死不休,现在又这么妥协的坐在刑椅上,到底在想什么?
鹿云松见过很多犯人,那些人,要么威逼,要么利诱,总能露出破绽,而虞溪晚打不得,骂不得,性子怪异,想法离奇,鹿云松只感觉遇见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他盯着虞溪晚看了好一会儿,道:“千鹤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叫他,等我回来,再谈我们的事。”
虞溪晚摆了摆手。
鹿云松叮嘱了千鹤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虞溪晚听着他离去的脚步,闭上眼睛,缓缓叹了口气。
......
谢司南端着茶杯,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三杯茶下肚,他其实不渴,就是有些着急,不做点事心难安。
眼看一杯茶又要空了,谢司南再次抬眸看向门口,眼见无人,他出声道:“你们少卿到底在做什么?能不能带我过去找他?我真的有急事。”
侍卫为难的看着他:“少卿有正事在办,不让我们前去打扰。”
谢司南站起身焦急的走了两步,又说:“那你再去帮我通报一下,这总行吧?”
“少卿说了,办完事就会来找您,还请谢公子稍等片刻。”
“等等等,这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谢司南想要发火,看见侍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将火气憋了回去,往椅子上一坐,长吁短叹。
阳光落在白玉茶杯上,将它好看的花纹完完全全映照出来,无人欣赏的奇异美景,在时间的洪流中缓缓消失。
谢司南不知多少次叹气后,屋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守在一旁的侍卫:“主子。”
听见声音,谢司南猛地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后,忍不住出声埋怨:“你可终于来了,你到底在忙什么,等你半天也不见你来......算了,这些不重要,我有别的事要跟你说。”
谢司南的目光落在侍卫身上,鹿云松使了个眼神,侍卫就拱手离开了,他往椅子上一坐,目光冷淡的看着谢司南:“什么事?”
谢司南顿了下,心头有抹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但他急于别的事,没注意到,抿了抿唇,说:“谢家这次惹上了大麻烦,怕是危险了。”
“什么意思?”鹿云松问。
“之前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其实谢家之所以能称为四大家族之首,是因为我二叔,他当年.....”谢司南讲述了一遍当年谢家与商家的事,他知道的细节不多,说的很笼统,“前几日我才查到那商行雅还活着,昨日到长安,见了二叔母,她们要是联手的话,不仅我二叔,谢家也难以逃脱。”
这事虞溪晚说过,鹿云松脸上没有惊讶:“她们的目的就是谢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谢司南问:“什么路?”
“舍弃谢青云,让你父亲退位。”
谢司南瞳孔一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鹿云松垂下眼睫,没说话。
表面来看,现在谢家的处境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但实际上,谢青云养外室,谢家谋财害命都是事实,对方人证物证皆有,差的不过是一个时机。
她们等的是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们收尾,而这个人被他关进了牢房,只要虞溪晚今夜和商韵成亲,明日商家的人就敢毫无顾忌的去状告谢家,到时候才是真的无路。
谢司南不是不懂这些,只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认命,谢家在长安百年,还没传到他手中,就要垮了,这让他怎么接受。
可不接受,又没有别的办法,时间不等人,犹豫一分,退路就少一分。
过了许久,谢司南似乎是将自已说服了,站起身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去找父亲,让他退位。”
鹿云松这才抬眸看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父亲若是不同意的话,不要留情。”
谢司南眉头皱的很深,语气却很坚定:“我知道,为了谢家,他也该放手了。”
鹿云松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去吧。”
第100章 闯了进去
谢家先祖是挑货郎出身,走遍了大江南北来到长安,那时候长安远没有现在繁华,但他慧眼如炬,一眼看出,其中商机。
他靠着多年的见识与大胆的心理,迅速抢占了布匹生意的先机,慢慢发展然后垄断,在长安有了一席之地。富有的人会越来越富有,因为他们本身就不俗,几代人的发展,让谢家成为了四大家族之一。
谢家的府邸坐落于长安北街,是顶好的位置,门口两座石狮子威武霸气,牌匾上的题字宛如蛟龙,入门可见银床石井,又或是太湖石假山,总而言之,清晰可见,富贵繁华。
谢司南从出生到现在,日日夜夜看着的场景,此次再看,竟生出一些怅然,他知道这情绪由来的原因,却阻止不了。
走过长廊,来到书房门口,谢司南屏退候着的小厮,自已走了进去。
谢家主能从十几个人当中脱颖而出,坐上这家主之位,靠的是冷血的手段,但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显得有些心力不足,明知道现在谢家的情况是因何而起,也只能想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办法。
谢司南进门时,他正在看暗卫送来的密信,听见动静,头也没抬,冷声问:“鹿家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