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聆舟说自己不在屋内,宸王的眉头下意识蹙起。

他安排了人盯着竹香居,宋聆舟每隔几日便会在夜半时分去往石先生的院子,今夜不在屋内,定然也是去寻石先生了。

竹香居明面暗处都安排有暗卫,两名贼人能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闯入竹香居,还放了火,确实非普通的宵小。

“世子所言也没错,敢闯入王府行窃的宵小,该交由本王好好审审。”

惊闻此言,宸王妃忙说,“王爷日理万机,将贼人交由臣妾审问也是一样的。左右不过是两名本事稍大些的小贼,翻不出多大的浪。”

宋聆舟嘶了一声,“本世子有些好奇,王妃丢失了何等财物?”

“不孝不悌的东西,本妃丢失何物与你有何干系?”宸王妃看见宋聆舟就来气,厉声骂道。

宋聆舟唇角微扬,“王妃的事于本世子而言确实没多大干系,本世子只是好奇,刚刚李嬷嬷说王妃因丢失财物着急上火。这见到贼人,王妃不着急审问财物去处,反而只对审问贼人感兴趣。”

“你休要信口胡诌,本妃虽忧心丢失的物件儿,但更在意王爷的身子。你因此等小事叨扰你父王安眠,到底是何居心?”宸王妃慌乱之下竟试图反咬一口。

“于王妃而言,关乎本世子性命之事,确实只算小事一桩。”宋聆舟甩了甩袖子,“罢了,左右本世子还好好活着,能否从贼人嘴里审出点什么都无甚要紧。本世子今后小心些便是,毕竟这金陵宸王府闹贼的次数太过频繁了些,一不当心,容易丢命。”说罢,利落转身出了院子。

见宸王盯着宋聆舟的背影,沉着面不做声,宸王妃小心开口,“王爷放心,臣妾会替王爷好生审问贼人的。”

宸王收回目光,看向宸王妃,“外贼之事,便不用王妃辛劳了,本王亲自审问两名贼匪。”

宸王妃还欲再争取,迎上宸王冷厉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又滚回了肚子里。

两名贼匪是宸王妃的人,潜入竹香居的目的是为寻找宋贺川的线索。

若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宸王妃命二人掳走宝来或玉贵,意图从二人口中问出宋贺川的下落。

宸王妃不知竹香居为何会失火,更想不到派出的两名暗卫会被活捉。

她出嫁时,国公府给了她三名暗卫,多年前折了一人,现今只剩下两人。

暗卫做事的规矩,一旦失手会自行了断性命,若失手后还活着,说明已错失了自我了断的机会。

宸王妃不怕宸王得知她对付宋聆舟,她怕宸王从两名暗卫身上牵扯出陈年旧事。

而宸王从宋聆舟的话里,确实想到了多年前的旧事。

宋聆舟说宸王府闹贼的次数太过频繁,一不当心容易丢命。

宸王府闹贼的次数并不多,加上之前的乌龙和今日的事端,统共才三次。

十多年前,一伙贼匪潜入王府行刺宸王,逃窜时闯入王府后院,杀了几十名奴仆和颇受宸王宠爱的孟侧妃。

事后未能留下贼匪的活口,宸王通过部分贼匪的特征,判断出他们是京城过来的暗卫。

当时宸王来江南就藩不久,以为是盛昌帝想要他的命,故而没有继续细查下去。

现今想来,盛昌帝若想要他的命,派出的人手不该那般弱,且那些人失败后拼命逃窜的行为,压根不像拿命博任务的死士。

若说那场刺杀冲的不是他,而是孟侧妃的性命,嫌疑最大的就是王妃,再加上王妃今晚的反常行为,他想不去怀疑都难。

孟侧妃是为数不多让他动了真心的人,一想到那般美好的女子年纪轻轻殒命,他的心口便抽着疼。

打发走宸王妃,宸王顾不得年节见血晦气,也顾不得夜半阴寒,命人将两名贼匪拖到后头柴房,立即施加酷刑。

暗卫自幼在苦水中泡大,都是硬骨头,眼瞧着二人只剩半口气,仍不肯吐口。

宸王气怒至极,命府医吊住二人性命,匆匆去了宸王妃的院子。

宸王妃心里七上八下的,回院子后连衣服都没敢脱,得知宸王过来,忙出门去迎。

而宸王瞧见她衣衫规整的模样,更加确定了心头的怀疑。

没给宸王妃反应的机会,宸王一进门便出言试探,“那两名贼匪已承认是王妃的人,当年孟侧妃之死,也是王妃所为。”

宸王妃急声辩驳,“王爷休要听他们胡诌,他们定然是旁人派来的奸佞,目的便是挑拨你我二人的夫妻关系。臣妾一介后宅妇人,怎有能耐驱使武艺高强的暗卫?”

宸王眼眸微眯,“那王妃觉着,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宸王妃想都没想便攀扯道:“是宋聆舟,他们是受宋聆舟的唆使,宋聆舟怨恨咱们在他身上下蛊,定然日日盼着咱们夫妻反目。没错,今日的祸端定是他宋聆舟自编自演,只为将臣妾拖下水,王爷不能上当,他生来就是个祸害呀!”

宸王被气笑了,“那王妃又是如何知晓,被擒获的两人是暗卫?”

宸王妃愣了下,眸中闪过慌乱,“臣、臣妾猜出来的呀,他们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王府后宅,最大可能是暗卫出身。”

“王妃猜的真准,能掐会算比吴道长还厉害。”宸王感叹一声,“罢了,王妃身娇肉贵,不该被质疑,本王还是问李嬷嬷和桂香她们吧!”

第119 章 旧事2

宸王妃面色大变,“王爷不信臣妾?”

“王妃莫要着急,待本王审问过李嬷嬷她们,自会还王妃清白。”宸王不欲再同宸王妃纠缠,吩咐跟来的护卫,“动手吧!”

眼见着李嬷嬷几人被绑了起来,宸王妃绷不住情绪,冲着宸王嘶声大喊。

“嫁到宸王府二十多载,我为王爷生儿育女,任劳任怨操持王府庶务,你不能如此狠心待我!”

宸王咬牙质问,“本王薄待你?多年来,本王不论宠幸哪个侧妃侍妾,从未纵着她们轻待于你。从京城到江南,你都是宸王府最尊贵的宸王妃,没人能越过你,你还有何不满足的?”

来硬的行不通,宸王妃换做软声哀求,“臣妾真的从未行过恶事,求王爷您放了李嬷嬷吧!她陪伴臣妾几十载,如今年岁已大经不住折腾。王爷有什么气,都冲着臣妾来,臣妾一人承受。”

宸王不为所动,“一个奴才而已,若能证明王妃的清白,即便身死也值得。”

“不可以,李嬷嬷是臣妾的奶嬷嬷,臣妾将她当做至亲看待,求王爷放了李嬷嬷,臣妾求王爷了!”宸王妃在地上跪下,抓住宸王的衣摆,放下最在乎的尊严,低声下气的恳求。

“奴才就是奴才,王妃休要胡搅蛮缠。”宸王扯开被抓住的衣摆,不顾宸王妃的崩溃哭喊,转身大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