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是一日能愈合的,裴千澜很满意自己现今的状态,只想着顺利生下腹中的孩子。

王府的庶务由楚嬷嬷全权操持,无需裴千澜插手,她只是换了个地方养胎,除聊天对象从裴皇后换成了宋瑾嫣外,日子与在宫里时没什么变化,每日都很清闲自在。

腊月二十八下了场雪,宋瑾嫣嫌弃两个院子跑太冻人,干脆搬到了花阳居居住。

离得近了,宋瑾嫣每晚都在裴千澜的屋子待到深夜,除夕夜这晚,更是和珍珠几人玩闹了半宿,后来闹困了,直接睡在了裴千澜的屋子里。

整个王府只两个主子,本该格外冷清的年节,有了宋瑾嫣的陪伴,裴千澜竟过得格外热闹且充实,连胡思乱想的功夫都没有。

府里没有长辈,年节这日无需起早拜年讨红包,姑嫂俩睡到半上午才起身。

“婢子听采买的婆子说,国公府昨晚可热闹了。大小姐因小小姐哭夜,将两名府医都请去了自己的院子。楚大太太肚子发动请不到大夫,国公夫人亲自来咱们王府借府医。折腾了一夜,临近天亮,楚大太太方才平安生下孩子。”珊瑚边帮裴千澜梳妆,边八卦着刚听说的趣事。

宋瑾嫣恰好进门,“大表嫂生啦!生下的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是小公子,听说小公子白白胖胖的,哭声可嘹亮了!”珊瑚如实道。

宋瑾嫣感叹,“一举生下了楚国公府的嫡长孙,大表嫂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裴千澜透过铜镜,见宋瑾嫣神色如常,说楚大太太有福气的话像是随口之言。

原书关于楚泊康夫妻的笔墨不多,没提及二人有无生下孩子。

楚泊渊和白纤纤回京后,楚泊渊为了白纤纤,用雷霆手段将国公府众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一步步除去了原主和继母楚国公夫人。

如今楚泊渊不知踪迹,应如原书中一样去了江南,宋聆舟收下了楚泊康的重礼,是否会如原书中一般重用楚泊渊便不好说了。

宋聆舟还是宋聆舟,没有代替宋贺川。本该在去年年中暴毙的太子,现今也还活的好好的。

因她的换婚,很多剧情都偏离了原定轨迹,可大多剧情还是又走回了正轨,最后每个人的结局会如何,裴千澜根本无法断定。

这边裴千澜刚感叹太子还活着,下晌时宫中便传出了太子暴毙的消息。

担忧裴皇后伤心过度,裴千澜正欲进宫,秦嬷嬷来了宸王府。

秦嬷嬷此趟前来专门为传达裴皇后的口谕,不许裴千澜进宫,让她好生待在府里安胎。

“皇姑母她还好吧?”裴千澜很不放心裴皇后。

“世子妃放心,娘娘她早有心理准备,得知消息后只小哭了一场,人好端端的,连饭都没少吃半碗。”

裴千澜听出秦嬷嬷话里的不对,“皇姑母她早有心理准备?”

见屋内没外人,秦嬷嬷压低声音说道:“早在年前,娘娘和皇上就动了除太子的心思,一直犹豫着没舍得下手。直到昨日,皇上得知太子又出手害了人,终决定不再容忍。”

裴千澜听裴皇后提过,太子的性子乖张暴戾,幼时便喜玩弄各种动物,从皮毛到内脏,一点点将其凌虐至死,手段残忍至极。

后长大些,寻不到下手的动物,便拿宫女内侍下手,即便盛昌帝派了人严加看管,东宫每年还是得消失不少宫人。

太子的行为已非简单的乖张暴戾,而是严重的心理变态,若非没得救,帝后绝不会动他们明面上唯一的子嗣。

太子一死,盛昌帝一脉没了后,未来储君只能从宗室里面选,宸王是与盛昌帝最近的一脉,没意外的话,最后坐上帝位的依旧是宋聆舟。

裴千澜忍不住担忧,宋聆舟若有朝一日登上了皇位,她能如愿与其撇清关系吗?

暂压下繁杂思绪,裴千澜交代秦嬷嬷,“替我转告皇姑母,要她一定保重身子。”

“世子妃放心,老奴会将世子妃的心意如实告知娘娘。娘娘最在意的是世子妃和您腹中孩儿,为了娘娘好,世子妃也要保重自己。”秦嬷嬷匆匆交代了几句后回了宫。

这边宋瑾嫣等秦嬷嬷离开,立马来寻裴千澜。

“嬷嬷都与嫂嫂说了些什么,宫里面可还安好?”宋瑾嫣极力掩饰,眼眸中还是迸发出了光彩。

裴千澜知道她在期待什么,颇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郡主放心,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能稳住局面。宫里宫外都不会有事的,断然不会让旁人钻了空子。”

“无事就好。嫂嫂与太子殿下一起长大,太子殿下这突然薨逝,世子嫂嫂会难过吗?”宋瑾嫣佯装好奇询问。

裴千澜忍下翻白眼的冲动,“郡主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无需拐弯抹角。”

“嫣儿想知道,嫂嫂想世子哥哥尽快回京吗?”宋瑾嫣走近一步,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裴千澜。

裴千澜很不想提及宋聆舟,避开她的眸光,“郡主竟操心些有的没的,世子何时回京,与我想不想有何干系?”

宋瑾嫣并非瞎操心,她是真有几分担忧裴千澜。

江南传来消息,楚慧君被宸王妃指做了宋聆舟的侧妃,除了楚慧君,宋聆舟的身边还多了两名貌美的妾室。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同其她女人分享夫君,裴千澜当初因楚泊渊沾染旁的女子悔婚,应比一般女子更在意夫君的忠贞。

宋瑾嫣怕裴千澜因妾室,与宋聆舟产生无法修复的隔阂。

第117 章 暴毙2

太子薨逝无需守国丧,但家家户户还是停止了年节期间的正常走动,皆关门闭户等待风声过去的那一日。

金陵这边收到太子薨逝的消息已是五日后,宸王第一时间将几位幕僚招入王府。

有年轻的幕僚建议道:“太子薨逝,盛昌帝膝下再无旁的子嗣,在下以为王爷是时候出手搏一搏了。”

宸王没应话,转眸看向石先生,“先生以为,本王现今出手有几分把握?”

知晓宸王情绪正激扬,听不进去泼冷水的话,可石先生一心为了他好,还是说道。

“太子暴毙,盛昌帝的皇位看似摇摇欲坠,实则稳当的很。不提各地驻军数目庞大,单京城就有十五万守军。咱们东南军虽有二十多万,但要留下半数守城,王爷可用来调用的兵马不足十五万,王爷若此时起势,胜算微乎其微。”

宸王又问,“那以先生的意思,本王何时才能攻上京城?”

“王爷再耐心等等,总能等到合适的时机。”石先生软声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