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月牙儿了.

趁我一闪神,大汉一刀劈来,而月牙儿早就被偌大的动静惊动了,想着白翼飞还在楼下,不过,不曾念,一下来便是这么刺激的场景,月牙儿大呼一声小心.虽说偷袭可耻,但是我觉得那也是一门技巧和心思,客观上说我并不反对偷袭,但是,我讨厌!讨厌偷袭我的人!

眼神敛光,掌心凝力,正欲出手,与大汉同座的半老头却是早先我一步打下了大汉的刀,全场除了惬意呷茶的俩女神,便是他二人了,而他用的暗器却是一块碎瓷片,正中的刀从那大汉手中被震出,厚实铛亮的刀面上却凹下去了一块,厉害!

大汉早就被这一招吓傻了,张着嘴,好大一会儿回过神来,逃命似的飞奔了.这一招,靠的不光是内力的深厚,更有巧劲和腕力,既要保证瓷片不碎,又要聚力击物,还有方位计算,问我怎么连最后一点都知道,只要看看镶进我身后木墙的瓷片就清楚了,那是被大刀反弹后生生擦耳而过的.那两人倒没留,出手那会儿,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爷!你没事吧!”

月牙儿冲到我面前,搂住我,紧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他眼中的担忧和着急不言而喻,心中一丝异样的暖气划开了口.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恢复了一派淡然,心下舒了一口气,咕噜一声,我揉了揉肚子,呵呵的傻笑起来.一前一后对比,一个爆流氓,一个傻小子,竟是一个人,唉,看来,我不仅禽兽,还分裂了!

今天一天,我发现的东西还真多!

“掌柜的,收拾一下,开席吧!”,一声唤,早就不知跑哪鸵鸟去了的老板和小二久久才犹抱琵琶半遮面,躲躲藏藏的,缩头探身了好久,推搡着不敢露面.

见真的没事了,小二才鼹鼠般从帐台后探出头,轱辘着俩眼珠,“客……客官……”,怯微的不确定,还有深深的咽口水声.

“出来吧,没事了.”,于是,才有掌柜和小二的探地雷行进,然后,刨开一条路,掌柜神色为难的看着我,一副未语泪先流的表情.

“干嘛!喂,冷静点啊,又不是我砸的,干嘛这么看着我,罪魁祸首已经潜逃了,你不会乱扣屎盆子吧.”,虽然,我承认,自己也算是个帮凶,有一半的责任.

掌柜悄然的蹲下身,双手捧了一把碎片,肩头颤抖着,深深的把头埋到自己双膝.我无语问苍天,无奈的苦笑,不忍心的从内衫自己缝的兜里掏出三片金叶子,摊手一耷,“拿着吧,算是赔偿.”,这可是我从牙缝里攒出来的……呃,从仙宫里顺出来的小金库啊.

“谢客官!谢客官!小的这就去布置酒水,这就去,阿桂啊,还呆着干嘛,叫人快收拾东西啊,别扰了爷的胃口,块!快啊!”,掌柜的大发神威,其他人也忙开了手脚.三片金叶,不仅这儿的损失绰绰有余的补上了,还赚了一大笔呢.我抽着眉稍,恨不得挖眼叉目,悔恨竟错看了这么个人才,奥老板(奥斯卡老板),有你的!

……

好大一番功夫,偌大的厅堂只剩两副完好的桌椅了,所以,老板索性歇业购材去了,其他客人也在自己房间里得了安排,而我却坚持要四人一桌吃上一顿.

饭菜摆满了,现在我的身份已经由一个普通用户成了金卡级别,看着眼下的火炖羊肉,我觉得遇到了同类,嘿,兄弟,巧了,我也是一只刚被宰了的肥羊.咩~~兄弟,我一定把你一点不剩的吃完,让你成为我的力量,再发挥你的价值.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我狠狠的边念叨边咀嚼.

两位美少女战士倒是吃得怡然自得,我把自己的酒杯斟了个满,第一次喝这里的酒啊.却发现月牙儿的眼神不对,只是戳着自己碗里的饭,并没有动菜.

“别戳了,又不是过年贴对子,我们不需要浆糊.”

大哥,这碗饭和你有杀父之仇吗?

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我端起了酒杯,酒滑入口中,味醇而不辛,浓而不滞.嗯,不错,不错.

月牙儿也自满了一杯,举起手却是敬向了那两位,“月牙儿从此以后定当诚心侍奉两位主母”.

“噗~~”,幸好我及时的歪过了头,要不然满桌酒菜就会被我喷个山水满天下了.“主……主母?”,我斜了两个人的反应,还好,还好,“呵呵,你啊,谁告诉你,她们两个是我老婆的,真是,还真是绯闻满天飞啊,嗯,该不会是老白说的吧,那个大嘴巴.”,老白虽是大嘴,但却是一头驴,好像,不会说这样的话吧,呃,不对,是不会说话!

“是阿桂哥哥说的”,他低下头,掩住脸,所以,我没有看到月牙儿一闪而过的欣喜.

“好啦,不要多想了,嗯,吃菜,吃菜,看你瘦的,身无四两肉,像根小豆芽一样.”

“哪……哪有.”

“还哪有,我亲手摸过的,好不好.”

番茄不是应该在菜市吗?怎么和我一起吃起饭来了.

我又满了一杯,却也同是敬向了忆遥和冰资,“谢谢两位了,忆姑娘,冰姑娘,今天这杯算是庆节酒,也算是饯行酒吧.”

忆遥闪了闪眼,夹菜的动作僵了一下,片刻又恢复,镊了一朵香菇咬了一口,无声,无言,只有“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我见无人应承,自饮了一杯,真是可惜了刚才那杯酒了.

“你是想弃了我们吗?”

“噗~~”,幽怨的语气,弃妇的神态,美酒又一次喷薄而出.

抹了一把袖子,“说……说弃,严重了吧.我是想说,我现在已经到了兰国,而且,离凤绫也近了,我想,也不用再劳烦两位,再加上,两位和我们两个男子在一起,却是不便.”我从进了兰国国境时,便有了这个念头,也确是不应让她们知道太多我的事,虽然知道她们并无恶意,但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哼,是不便你们亲热吧,白翼飞,这一路来我们也不曾苛待于你,你也用不着忙着赶我们走吧.”,忆遥却是有些生气,这一路来,她目睹了白翼飞太多的傻行傻迹,发现这个男人即简单又不简单,说自己笨,其实有时却聪慧难掩,说自己无情,其实是个至性之人,有时无赖,有时小人,却总是骨子里离不了温柔.也正是这一份真,他,比这天下太多的伪君子好得多.虽然,表面上自己没说什么,可心里早就认定了这个朋友,他,是值得的.而如今……

“我也是……为你们好啊”,我也知道,忆遥心性其实还是个小姑娘,唉,还是得狠下心来.

“你……”,还想说什么,冰资一语封口,鲜少吐珠的她今日竟破了天荒,“明日,我们走,钱,你拿着.”,忆遥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嗯,谢谢了,这一路谢谢了.”,一杯饮尽,这次没有喷出来.

别时泪,却是相逢恨晚时.仗飞魂,思君浅处非故知.他日,若有幸,再痛快的共饮一杯吧.

忆遥.

冰资.

猜谜

“老白,我告儿你,你要再给我到别人食摊上乱啃,我就把你宰了炖火锅.”,我拧着老白的驴耳,第五次隐声在它耳边放下威胁,他却仍旧充耳不闻,转着驴眼,我发誓,我有听见一句,“你奈我何.”.

唉,抬手接了一把月光,我嘘出一口气.想着晚上趁热闹大家一起出来逛会儿,那两只可能是饭桌上得罪了,好说歹说都没有出来,所以,现在就是我,月牙儿和老白同行了,最后一个我后悔带了出来.

作势掴了它一巴掌,我咬着牙,“哪个混蛋把你宠成这样的.”

月牙儿和我并肩同行,听到这话噗哧一笑,两排的红灯笼里渗出的光,给他的娇嫩又搽上了一层胭脂,耀着眸,火日里的金乌.仗着深厚的内力,在嘈杂的人声中,我还是辨认出了他的一句嗫语,“还不是你……”.

我哈哈的笑起来,左手勾着月牙儿,右手牵着老白,撒下了一路喜悦.幸而今天是佳节,这样的举动并无甚大碍,要是赶上平日,早让衙门的人给逮到疯人塔里去了.

一路来,鱼龙灯舞,玉壶光转,沁红遍罩,甚是喜气.还有那不知何处传来的箫声,如玩耍的童子,明明听着,待细品时却消了影,可过会儿,又和着人声攒动.轱辘而过的马车,也似迎着这节喜,缀上了些饰品,流苏儿罩子,马脖子上也围了一圈花环.盈盈笑语的妇人﹑少女,个个装点的鲜亮可人,扑了香粉,戴了彩花,富着的便是娥儿雪柳金步摇,贫家的也簪的个翠羽如意双蝶钗.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叮叮珰珰个首饰挂件,煞是好听.笑语欢声,一派安宁吉庆.

搭在月牙儿肩上的手一转,轻佻的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未等他反应过来,我便启唇他耳畔.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本是因着这景,随口的一吟,却不知,早已乱了那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