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很开心,这笑容不是勉强转出来迎敌的,是她即将作为胜利者给他将的最后一军。

“是你?”沈厌缓缓地站起身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摆了一道。

程舒上扬着唇角望他:“我只是很好奇,我给了你千万条可以走通的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死路一条。”

“是你动的手脚!贱人!”

“别血口喷人啊沈总。”程舒道,“我离开前,给你留了二代和三代的配方,只要你按照我的配方交给工厂,我保你三年荣华富贵。”

一共三种配方,在沈家老宅得知程家被害的当天晚上,她连夜回到了实验室,打开保险箱,修改了原始配方表,在其中一项化学成分的后面加了个0。

但凡那天,沈厌若是真的在雨里跪下,乞求程家的原谅,她或许会把这件事告诉他,换一种方式和他在生意场上公平竞争。

但是沈厌没有,她也不必守规则。

她料定沈厌在她对他那一番言辞羞辱之后,不会轻易拿她留下来的东西冒险。但是迫在眉睫的上新,他又不得不拿出产品。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个一模一样的,然后含糊其辞地说明在某个方面做到了加强。

这是最稳妥的保卫战,却被沈厌打得稀巴烂。

沈厌做梦也没有想到,程舒会早他一步部署好这么一盘大棋。他的轻敌,和她对他十年的了解,是插在沈厌心口上最深的一把刀子。

“呵!程舒!到底是我小看了你。”沈厌坐在椅子上,狠道,“但你不会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轻易地赢了吧?”

“靠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没关系,我有靠山。”程舒戴上墨镜,没打算再和沈厌废话,她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嘲讽的背影,挥挥手,“我能让你平地起高楼,亦能让你摔得粉骨碎身。”

程舒下了楼,唐安和宋廷在等她。

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边,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底气。

“你让我发的东西我已经交给媒体了。”唐安对她说。

程舒:“他现在疲于应付这档子事,应该没心思注意到私生活上的丑闻。”

宋廷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这样你会被暴露在公众视野,我怕你会成为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你放心。”程舒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会保护好自己。”

很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氏集团护肤产品的化学成分超标还没个说法,又有知情人士透露,沈厌隐婚多年却婚内出轨,逼迫妻子签下净身出户的协议。

沈厌和林川恩的视频被打了马赛克发了出去,一时间,沈氏集团在热搜上高居不下,作为掌权人的沈厌,被好事的吃瓜群众扒了一层又一层。

评论区很快沦陷,还有人爆出了当年沈家的旧事。

“他就是个私生子!当年他妈知三当三,还跑去正房面前叫嚣,气得正房开车撞了她儿子!沈厌差点没命了,要不是那时候他前妻日夜不休地照顾他,他怕是早就嗝屁了!”

“那还出轨?!真贱啊这狗男人!”

“赶紧去死吧渣男!不对,它连人都算不上!去死吧,烂东西!”

第二十五章

沈母没想到一夜之间事情闹得这么大,连自己过去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被爆了出来。

她不敢出门,打电话给沈厌让他回家,被儿子呵斥:“外面天塌了你只会缩家里,公司的事情不用处理?你别烦我了。”

产品的垮台是第一步,名声的败臭是第二步,第三步,是自信的瓦解,精神的崩盘。

既然沈家的旧事被挖了出来,沈厌的那些对家们就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能扳倒他的机会。

所以,程舒只需要开个好头,剩下的一切,自有人来替她完成。

沈氏集团的事还在持续发酵,以往被沈家压下去的那些丑闻在对家们的团结一致下纷纷浮出水面,包括当年沈厌栽赃陷害程家的事也也被当初知情的证人给捅了出来。

程舒坐在电脑前,静静地看着网上一桩又一桩的丑闻,原来,还有人和她一样,从前懦弱,现在终于敢站了起来。

“别看了,好晚了。”蓦地肩膀上多了一件外套,程舒回过头,看见了宋廷。

他给她热了杯牛奶,道:“放心吧,沈家人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我过两天就回澳洲了。”程舒喝了口牛奶,侧过脸来望着他,“宋廷,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除了唐安,她在国内没什么牵挂,她原本以为自己到国外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惦记的。

可是,她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容下了一个新的人,等程舒意识到,她好像有点舍不得了。

“虽然我很想挽留你,但我不想折断你的翅膀。不过,有个秘密,还是想跟你分享。”说着,宋廷走进书房,从柜子里拿来了一本画册。

这本画册存放了很久了,封面上的字迹还有些稚嫩。

高二3班,宋廷。

“我坐在树下画画的那天,我父母刚离婚。”宋廷陷入了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他缓声,“我看见你在操场上和唐安打排球,你笑得很开心,太阳照在你的脸上,我觉得你是上天的宠儿。”

宋廷翻开画册,停在了某一页,时间也跟随着回到了这幅画出现的那天。

他的画里,是正在打排球的程舒。

尔后程舒过来树下喝水,宋廷心虚地匆忙合上了画册,程舒一扭头,看见了他头顶的落叶。

“要发芽咯学长。”她笑眯眯地把叶子从他头上拿下来,又交给了他。

她的声音清甜好听,在宋廷的心上摩挲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后来,十年后再见到程舒,却是在那场投资晚宴上。

唐安替她出头,她像只伤痕累累的小鸟,拼了命地扇动翅膀,才能掀起一丁点的风。

程舒注视着宋廷多年前的素描画,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