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是有着切分不断的血缘关系的,他的伺候是真伺候,铺床、叠褥、宽衣、梳洗,这些谢凛都能做,且摸着良心讲,他这些做的都不错,也有本事能将她照顾的很好。
那这些男宠留下来做什么?
陪床么?
看过避火图,谢鹤怡是在一定程度上对那种事情起了一点兴趣,可那双上扬的丹凤眼扫视过面前每一张假模假式,堆满欲望的、不怀好意的脸,分明清楚这些人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
装的太拙劣了,目的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当她是什么?
不会觉得什么货色都能入得了她的眼,有资格和她相提并论吧?
没必要说的太过直白,也没必要放太多精力在他们身上,谢鹤怡轻描淡写扫过两眼,甩袖挥挥手,“都下去吧,值夜用不着他们,换谢凛也一样能来。”
“公主不再瞧瞧奴么?”许是白日里一时的好脸色给了他一点不切实际的虚妄,觉得鹤怡公主不像传闻中那般性情无常,竟还有一位不知死活的出口挽留。
凡事都是对比出来 【加入Q群】*7~3-9.5-4-3-0~5=4 的。
谢凛忤逆她就算了,这些人也有胆子同她纠缠不休?
瞥了一眼窗外,鹤怡微微发怔,心思又不知飘哪去了。
谢凛到底滚去哪了?
仗着她稍微宽容了一些,整日不着踪迹,是在想着逃出公主府,还是又像当初在牢狱之中那样勾着旁人想尽办法救他?
出公主府?
他想都别想了,他到死都是公主府的人,这辈子都是被囚在府上的命。
至于还是想着以那张稍有姿色的脸来诱着旁人救他?
谢鹤怡想着,更是冷笑一声,他那副半残样子,连人道或许都不能,哪里还有第二个人愿意留他?
“说了让你们下去,是听不懂本公主的话,还是以为,自己进了公主府就算府上半个主子了?”从来都是她骑在别人头上的,哪有旁人在她这里为非作歹的份儿?
谢鹤怡本来就烦,现下更烦了。
心中总有股压抑不住的烦躁,“啧”了声,周身气息都冷冽下去,狠狠一眼剜过去:“自己不滚,等着本公主请你们?”
爱平均下来,又有多少是属于她的呢?
执鞭大闹宴会。 当众和贵女起冲突。
以前谢鹤怡上头是个放任她的父皇,现在又成了对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皇帝兄。她说动起手来就能 动起手来,半个皇城的人提及她都得避着,没有什么是 她不敢做的。
众男宠都知道鹤怡公主素日里极其不好惹,但此时 真正看到她这样的一面,才终于将传闻中的她和眼前的 这个相对上。
一群人畏畏缩缩退至后头,想极力说些什么弥补, 却鹤怡公主的脸色越发阴沉骇人,故此再不敢多留。
暮色已至,鹤怡心里一直有股子说不出的烦躁。
外头常传她祸事惹了不少,可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并 非是什么坏孩子,她也不可能总是无缘无故去同人打架 斗殴、吵嘴闹事。
当场动起手来都是有原因的。
得谢渝教导,当场将仇就报了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 机制。
旁人说她,在背后嚼她舌根,她没法当成什么都没 发生,更没法做到袖手旁观、放任别人去说。
鹤怡不是不会考虑后果,也不是什么也不在乎。 很多时候不去想,是因为她不敢深想。
父皇之前宠她、爱她,给予她那么多用不尽的金银 财宝,是真的为了她好吗?是为了弥补母后,还是费尽 心机做足表面功夫、好让她心甘情愿去做远赴别国的和 亲工具?
而父皇的宠爱又真的独她一份吗?
他有那么多妃子、那么多孩子,爱平均下来,又有 多少是属于她的呢?
生于皇家,鹤怡得到的东多数是物质。她幼时就 没了最为亲近的母后,没有什么契机能学会真正的喜欢 和爱,没办法去感受别样的感情,更不知道怎么去真正 亲近一个人。
真心待她的人不是太多,她的皇兄算一个。
可是谢渝现在做了皇帝,又已经成家立业,他有大 家,亦有小家,家国大事都等着她去处理,整日整日有追更po18.裙.搜73-9.54-3-054. 忙不完的事情,哪里又那么多时间顾得上她?
她不是不想试着接纳别人的一些好意。
只是身份摆在这里,她不得不考虑旁人是否存了异 心。
就像别人都来捧着她,也是真的喜欢她吗?不是。 他们为名为利,把她当作往上爬的工具,在她身边短暂 待着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先皇的女儿,皇帝的妹妹,是因 为她是公主,而非鹤怡。
很多看似矫情的小问题也会是鹤怡的烦恼。
她自小没有母后,更没有什么幼时的记忆,是没人 能够束缚她没错,可安全感、归属感、依赖感同样没有 人能给她。
觉得太缥缈了,谁能切实证明她存在过? 她又该归属于何处?
那些复杂的感情也同样不是她一下就能想明白的。
她渴望建立羁绊,可又无法确定自己究竟能和谁建 立起羁绊,所以偶尔几次无意义的思考也都是空想,索 性仍和从前一样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让谁也无法 轻易走进其中。
高高在上的鹤怡公主同龄人少,能真正交心的更 少。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 顾虑太多,也无法对知心人倾诉。
此刻,鹤怡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像是到了一 个临界点,她再无力承受,也竭力全力想要释放,给自 己寻找一个能够消解压抑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