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隐隐有些细微的声响,但那都是自己的回声和 里头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脑子里轰隆一声,那些无力承受的后果根本让谢凛 连想都不敢想。在周围做了些暗号,迅速扯了些枯枝、 苎麻等物,然后他贴着洞穴的侧边,不假思索地跃了下 去。
哪里不是在爱他?(2400珠加更 已修
泥污,苔藓,残骸。 潮湿味,发霉味,还有血腥味。
素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少女哪里这么狼狈过?颊上 脏兮兮的,发丝上沾满了脏水,平常总是精致的、一天 打理数次的衣衫上也糊满了污土,偶尔一束日光晃进 来,能让谢凛隐约中瞧到鹤怡的面容。
面色和唇色都苍白到不成样子,她就静静地躺在冰 冷湿润的土地上。
好虚弱,好可怜。
了无生机。
“还好,还好......看来只是昏过去了。”鼻尖酸酸涩 涩的,直到手指探到鹤怡的鼻息才终于短暂呼出一口 气。
谢凛先前是皇子,围猎其中的那些不确定因素他又 何尝不知晓?
围猎时节本就极容易出些差错,一桩桩、一件件, 面对任何事情都需得仔细慎重。纵使给她带足了下属、 护卫,可她乘着离开时,谢凛眼皮直跳,心里一直 七上八下的,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
那些侍卫们能护得好她吗?
她又会碰上什么棘手的事?会有不知分寸的人来刻 意惹她厌烦吗?
没能按照鹤怡的指示好好待在公主府里,到了最 后,他到底还是没能放心的下。
不过他也实在庆幸自己换了装扮混在侍卫中跟着过 来了,要不然这么漆黑幽静的地方,又该让她一个人如 何是好?
不是谢凛的一直追逐才让鹤怡慌不择路掉进深穴。
此处危机暗浮,各方势力都在介入。矜贵的公主殿 下怎么可能会记得清楚自己府上每一个下属的脸?如若 身后的是来杀害她的,却硬是要欺瞒她、说他们是公主 府上的人怎么办?
要是丞相府的人先公主府的人一步追过来的话,他 们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到底是皇家之人。 事关性命,只能相信自己。
鹤怡的防备心不差。 有这些警惕心其实也是好的。
谢凛想。
退一步来说,万一今日跟在她身后,试图为她引 路、护她安全的不是自己呢?她若不像这样防着,随意 相信旁人,又随便让人近身,旁人胡乱骗她是公主府的 人她都会跟着走,那时候才真会出了大问题。
谢凛在沿途都暗中做好了标记,自己的人顺着这种 只有他们知晓的暗号摸过来就只是时间问题。趁这个当 儿,他碰碰鹤怡的额头,探探鹤怡的颈间,又翻来覆 去,检查她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检查手脚的时候,谢凛在她怀里摸到一个活物。
毛茸茸的、暖乎乎的。 是一只小兔子。
好像这一路,她一直都在抱着什么东在跑。
如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窝在她怀里的,大抵就是 这只兔子。
“鹤怡,为什么好好护着这只兔子呢?”
为什么在那么危机的时刻都没把这只兔子舍下去选 择自己一个人走呢?是因为他说了想要一只兔子所以才 这样吗?
看吧。 虽然她从来没说过,可哪里不是在爱他?
上一刻谢凛脸上还盈着笑。
原本想扶着鹤怡枕在自己腿上,以便躺的舒服一 些。
然而也就是在下一刻,察觉到贴在她脑后的那双手 黏糊糊的,方才还带着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他就那么顺着,触到了一手的黏腻。
哪里是旁的东?
大抵是掉下来的时候,后脑勺撞到了深坑底部的石 块上。
在意识到那是鹤怡流出的血之后,鼻息间全被血腥 气味所覆盖。
汗毛竖起来,密密麻麻的冷汗在一瞬间全部充斥而 上。男人六神无主,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 了。
那是从未萌生过的恐慌感。
心里一阵发麻,心口像是被剜去一块一样疼。整个 人肉眼可的颤抖,平日里一贯挺拔如松的身形甚至都 无力到弯了下去。顷刻间,他就如同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一样,哆哆嗦嗦,连话都要说不出来。
他低垂着头,恐慌、痛苦、绝望全然浮上,除此之 外,脸上还有从未在旁人面前流露过的脆弱。
靠着自己唯一的意志强撑着才不至于将鹤怡摔落。
那只沾着血迹的轻抚着鹤怡的脸颊,紧接着又甩到 自己的颊上。
“鹤怡,鹤怡,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手上,脸上,两人都沾着赤红的血迹。
豆大的泪珠从谢凛眼眶簌簌落下。
他边扇着自己巴掌边掉眼泪,仿佛这样做就能弥补 没有保护好她的亏欠,仿佛这样做,就能让她清醒过来 一样。
立将鹤怡挡在身下,以身庇护(117修 新增500+
原本可以静待公主府的人赶来救他们。 如果鹤怡仅是因为惊吓昏迷不醒的话。
可这哪里只是昏迷不醒的问题? 血腥味扑面而来,后脑勺的伤口怎么也止不住。
失血过多是真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