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各方面都肉眼可见科技水平落后的游戏世界里,居然还存在这样的仪器?
但白柳再继续追问,厂工却不愿意回答和这个仪器有关的问题了。
每当白柳试图拐弯抹角的聊起这个仪器相关的事情,这位厂工的脸上就会出现一种很恐惧,又很敬畏的神情。
他最终讳莫如深地说:“不,那不是你能想象到的任何一台仪器,那是一台来自于死人,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活的仪器,它甚至有心跳!”
“是这个活死人般的仪器,在挑选可以使用它的人。”
在这句话之后,这名厂工就再也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脸色苍白地领着白柳到了一个手术间一般的纯白色,用于清洁的房间。
厂工让白柳换一身干净消毒过的防护服,并且清洁好自己的双手,才能进入接下来的房间进行筛选。
白柳在这名厂工的带领下穿过一间紫色的消毒室,又经过几个充满不知名难闻的气体的,消毒房间,那名厂工解释这是在消毒进入核心调香室的他们,白柳之前换的那件厚实防护服可以起到一个简单的防护作用。
这些房间都是在用消毒物体的方法粗暴直接地消毒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根本不在意他们是否会因为承受不住消毒的强度而死去,可见玫瑰工厂的建造者觉得那个可以检验调香师特质的仪器比他们这些人的命重要多了。
在穿过了三四个房间之后,白柳终于被领到一个四方严实密闭的,金属烧铸造的房间。
到这个时候,白柳在进入这个危险的工厂后,眼神第一次变了,他抬头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这个房间的门。
折扇完全密闭,高大无比的门,和危险异端处理局那个编号【0001】的门的构造一模一样,甚至连门中上方的那个被强行焊接的小窗口都是一样的。
厂工在那个小窗口上叩了两下,里面回叩了两下。
厂工恭敬地低头,对着门里的人低说:“我带新人接受【它】的筛选了。”
里面沉寂了一会儿,然后这扇沉重无比,充满了被焊铸疤痕的门缓缓向里打开了。
白柳的瞳孔在看清里面的场景的一瞬间,轻微的收缩了。
第199章 玫瑰工厂
色彩光泽接近于暗红色的房间里, 冷水管道从四面八方涌来簇拥到中央,宛如扭曲狰狞,套卷在一起的蛇类, 这些管道绕过房间顶部的一些木质,缩小房梁般的支撑结构, 缠绕着向下坠落至房间的中心。
房间的中心立着一个巨大的, 白柳见过一次的玻璃制作,铜铁包边的展览柜, 里面装满不知名的粘稠液体。
那是他在《塞壬小镇》的博物馆里第一次见到塔维尔的时候, 用来承装对方的展示柜, 而在这一刻,在这个名为《玫瑰工厂》的游戏里,同样的展示柜里承装的不再是那条美丽腐烂的人鱼, 而是一颗鲜红的,不断在跳动的心脏。
冰冷的冷水金属管道从展示柜顶部开的小口钻进去,分别连接在这颗心脏的主动脉, 肺动脉,肺静脉, 主静脉, 以及上下腔静脉的开口上,然后用某种类似订书钉的装置固定在血管壁上。
管道化作了一根根钢筋铁骨的血管, “血管”涌动着某种散发着玫瑰芬芳的粉红色液体,宛如一氧化碳中毒后血液的颜色, 而色泽艳丽如烙铁的心脏被坚硬的血管支立, 悬浮在展示柜的正中央,一下一下地,规律又平宁地跳动着。
那是白柳阔别重逢的旧友, 被赋予邪神之名,那个叫做塔维尔的怪物的心脏。
白柳模糊的记忆在这颗鲜红的心脏前清晰了一瞬。
他记得他还是白六,刚认识谢塔不久的时候,曾含着恶作剧般的笑意,趴在教堂的前桌上,点了点谢塔的心口,恶劣地询问谢塔【你说你是个不会死的怪物,如果有人,比如我,故意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呢,你会死吗?】
而谢塔无波无澜地回答他【不会,我的心脏会在你手上跳动。】
他从未欺骗白柳,塔维尔的确不会死,只不过他心脏跳动的地点不再是白柳的手心,而是一个充斥着玫瑰与毁灭游戏里。
塔维尔的心脏宛如干叶玫瑰消失的荆棘,在白柳遍寻不见的那一瞬突兀地出现,扎了一下这个曾经号称自己亲手要把它掏出来的人的心口。
带领白柳而来的厂工牵着没有反应的白柳上前,领着他走到了心脏展览柜后边的一个木质阶梯上。
白柳站在阶梯第一层上,伸手就可以够到那些管道伸入展览柜的开口。
厂工对他解释接下来的步骤:“要尊敬仪器,小心使用,不要碰到上面那些管道了,里面都是经过萃取蒸馏的香水原液,还是滚烫的,要经过心脏循环才可以成为调香师可以使用的原材料,不过这种原材料效用不强,和低级香水还相差还比较远,要经过拥有天赋的调香师的配置才会变得持香更强。”
“接下来我们会给你一份没有经过循环的香水原液,让你滴在这个玻璃柜子里,如果原液有一定程度的变色,那就说明你拥有使用这个仪器的天赋,颜色越深,你调香师的天赋就越强。”厂工看向白柳,“如果确定拥有天赋,你就可以晋升为厂工了。”
厂工把一小瓶香水原液放在了白柳的手心,小心拨开那些簇拥的管道,露出一个很小的开口,轻轻推了他一把:“现在去试试吧。”
白柳握住掌心了的香水原液,一动不动地垂眸看着这颗心脏,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心脏在他眼底“咚咚咚”地跳着,就好像还在谢塔的胸膛里一样。
厂工疑惑地看着毫无动作的白柳:“编号70365的加工员,你怎么还不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的这个一直都很平静的加工员好像在见到这个仪器的一瞬间,就开始……生气了。
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气场突然变得很恐怖。
明明是个小女孩的外表,但却让他这个成年人都不敢大小声地催促他,只敢礼貌提醒如果是平时有人在检测的时候这样墨迹,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仪器是很宝贵,不能长时间的暴露,这样会污染仪器。
白柳在这个厂工的催促之下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平举起了手,然后转手,从那个开口滴落了原液下去。
一滴玫红色的原液落在玻璃柜里,随着在那种粘稠液体表面涤荡出层层涟漪,玫红色转深,不断扩大。
厂工惊愕不已地瞪大了双眼,他呆滞地,无法置信地看向白柳。
但这只是一个前奏变化而已。
很快,一阵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风席卷了这个密闭的空间,滴落展示柜里的那滴原液宛如浓度极深的色素,以一种诡异的色素曲度开始扩散变浓,一层一层地渐渐变深。
液体从一种接近于粉色的玫红,往外扩散成深玫红,再扩散成浅红,最终在原液扩散到心脏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种成熟玫瑰的正红色。
与此同时,随着玻璃柜里的颜色变浓,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加速了泵出液体的速度。
固定在墙面的管道开始承受不住心脏泵出的压力,管道的接口开始渗“血”摇晃,似乎很快就会脱落下来,厚厚的玻璃上随着颜色变红,“噼啪”一声,出现了裂纹。
厂工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看守这个仪器的员工,这个员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人都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