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姜念做了什么？”晏溪月又问了一次。

她回想起前天，姜念跌下楼梯时又在她的视线之外。

当?时的晏溪月匆匆从?上一层跑下来，路过办公室，从?半开的门缝里，看到王主任手里就握着这座奖杯。

第028章 递光6

晏溪月的质问, 王主任没?有理会。

她到底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最终没?有发火，而是坐回了椅子上, 把奖杯推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已经通知你?家长了，不止这件事, 你?违纪很多?次了吧？你?家长来了再说。”王主任说，又看?向?另外两位：“别想着没?事, 等我?处理完晏溪月的事再来理会你?们?。”

晏溪月的家长很快就到了办公?室, 一同进来的还?有班主任和?学校保安。办公?室里乌泱泱多?了好人。三名学生被请到了一边，反而成了陪衬。

事情演变成了一场大人之间?的谈判。

晏溪月见到双亲都到了场, 反而有些茫然，她垂手站在一边, 脸上挂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暮晴和?陆笙同时往她身边挪了一步。

林暮晴小声问：“以前的循环里, 没?被请过家长？”

晏溪月摇摇头：“除了第二次动用家里的关系，事情闹大了之后他们?来过这里, 之后再也没?出现过。”晏溪月轮回太多?次, 一心挂在姜念身上，都快把这两个人给忘了。

林暮晴站直身体?去打量面前的人，晏溪月的妈妈纵使天气热也穿着白色西装, 很干练，应该是常年在室内工作，听说是主持人, 但?工作外的她沉默寡言，抱着手臂站在后面，一直是晏溪月的爸爸在和?王主任沟通。

她的爸爸, 则是盛气凌人的老板模样，一开口就是套话和?点评。

王主任也同样盛气凌人：“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学生, 我?们?柏亚不会同意?她的转学申请。溪月爸爸，你?看?这一周她都没?在学校住宿，昨晚我?们?查了一宿校门口监控才发现你?女儿每晚都混在走读生里出校门，你?们?家住那么远，她这几晚去哪里？我?知道你?们?家有能力养出傲气的孩子，但?在学校上学就是要守校规。”

男人转头问晏溪月：“晚上去哪儿住了？”

“酒店。”

“酒店？！”王主任一拍桌子，“高?中生住什么酒店？！”

男人也有些生气：“一个人？跟谁？有没?有想过被拍到了怎么办？我?说了很多?次要注意?身份。”

晏溪月把头转过去，懒得解释，她只是需要在酒店避开人整理线索。

“原本我?还?以为是林暮晴带坏了你?家孩子，现在看?来是你?家的晏溪月问题比较大。”王主任无论是训人还?是训家长都有一套，她不像老师那般怕得罪谁，柏亚在市内高?中的地位摆在那里，这种地位给了王主任底气，她一逮着理，就不饶人。

室内没?有人应话，当事人在挨批，班主任在焦头烂额，警卫在看?好戏，而林暮晴在仰头观察那幅画。

最终是晏溪月的妈妈解了围：“溪月可能住不惯学校，我?们?家情况特殊，也没?少住酒店了，主任你?不要一想到酒店就往坏处想，要是溪月真不想住学校，住外面我?们?也支持。”

王主任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家长，什么事都不管，孩子出了问题，还?要怪老师管得多?，她反问：“她住不惯有和?你?们?提过吗？她突然转来柏亚是为了什么你?们?知道吗？她和?那个叫姜……”

叮铃铃，晏溪月父亲的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王主任的质问，他接了电话无视对方就走，走之前捂住话筒交代妻子：“你?接着处理，我?那边有事要忙。”

“忙什么？”女人拉住了他的手臂，眼底却?是早就积蓄了火气：“王主任说得对，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孩子？”

“你?好意?思说我?。”男人挂了电话，压低声音：“我?们?的事情私下再说，你?别在这里发疯。”

“发疯？”女人被激怒了，五指收紧，硬拉着对方的衬衫不放，班主任吓了一跳，带了警卫上来劝架，“别吵了别吵了，各让一步。”这样的话起了反作用，场面突然间?变得混乱。

晏溪月没?有拉架，人类的情绪多?么脆弱，轻轻一激就被点燃了。

她默然地看?着自己的家人，突然短促地“啊”了一声，转头看?向?林暮晴和?陆笙，笑着说：“这么久了，我?才知道他们?关系不和?。”

像在说别人的事。

“他们?吵架从没?当我?面吵过，也不知道闹矛盾多?久了。这次家长也没?白叫，我?也算多?掌握了一些信息。”

陆笙配合着哈了两声：“这信息不要也罢。”

夫妻俩还?在争执，人多?手杂，不知道是谁突然推了警卫一下。警卫后退撞倒陆笙，陆笙的脚本来就受了伤，下意?识伸手去扶旁边的柜子，柜子不稳，撞得颤了两颤，放在顶端上的地球仪和?画框全都歪斜，往下落时撞歪了上方那幅油画的边框。

铮，厚重的画框和松动的钉子一块儿脱落，一环扣一环，不过眨眼间?的事，办公?室的物品都在往下坠落。

林暮晴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去拉陆笙和晏溪月。

晚了，边角正好砸向?林暮晴的额头。

同一时间?，王主任办公?桌上的奖杯被晏溪月在混乱中推倒，落在了地面上，碎成无数块细小的玻璃。

……

“认真早读啊，现在读单词，课代表带着读。”班主任梁岚站在讲台上敲桌子，叫课代表?*? 站起来起个头。

外面在下暴雨，前桌的女生在抱怨：“这鬼天气，下午的体?育课肯定泡汤了。”

林暮晴猛地抬头，看?到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早上七点二十分钟。她伸手摸额头，额头光滑，没?有破损。

与此同时，同桌陆笙突然间?发出大口喘气的声音，像噩梦惊醒。桌子被推动，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滋啦声，打断了课代表起头的朗读。

班上所有人都望过来。

林暮晴也望向?她，两人的目光顷刻间?交汇到一处，没?有人主动开口，但?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信息。

这是开学第一周的周五，晏溪月转学来的那一天。

她们?真的回来了。

“怎么了陆同学？”班主任不解地问。

“没?……没?事。”陆笙抬手抚摸了一下额头，全是汗水，林暮晴从抽屉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