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被大?家挤在中心,此时顾不上?听?长老?们的谈话,挤开?人群,往林暮晴的方向走。

她一动,玄猫也跟着动,周围看热闹的门徒本就惊异无比,此时急忙退开?一条路,让她通行?。

看台的椅子已经?变得散乱,林暮晴捂着胸口,还在原来的座位上?休息,林九儿在一旁照看着她。因失血过多,又有旧伤在身,林暮晴嘴角流血,脸色变得更加糟糕。

那只玄猫的本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此时正绕着林暮晴,喵喵叫着蹭她的衣袍。

祝百岁一靠近,绕在她肩侧的玄猫幻形一下子钻入本体,归了位。

“阿晴,你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伤?”林暮晴问。

两人同时开?口,都在关心对方的伤势。

见祝百岁步伐稳健,林暮晴松了口气:“看来你没受伤,也是,草泽应该不会伤你。”她扯出一个笑,还是那般胸有成竹。

“你笃定她不会伤我?”祝百岁蹲下身,扶着林暮晴。

“我和?她是旧识,打出来的交情?。她修医道,虽然是个性子古怪的,但不会平白无故伤及无辜。”林暮晴咳了一声:“且你体格特?殊,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不会对你下死手的。”

祝百岁皱了眉头:“所?以,你早就料到?了?”

“算是。”

“你又瞒我。”祝百岁豁地站起身:“你和?她是旧识,那你是谁?”她刚刚在台上?,可是听?见了慕凉烟和?草泽道人的谈话。

草泽道人说?,慕凉烟的师尊,抢了她的仙丹。

而之前提及,请草泽入山的,就是林暮晴。

祝百岁握紧了长剑,先?前扶着林暮晴沾到?的血还在手心,如今因着她捏紧剑柄,血珠从指缝间溢出。

她心中有了猜测,但仍不信。慕凉烟的师尊、那高高在上?的师祖,何必要跟她一个普通人周旋!

偏偏一声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她最后的犹豫,草泽道人已经?下了擂台到?了林暮晴跟前,嘲讽道:“林暮晴,你打不过我,就搬出你徒儿来劝和?,也就这姓慕的好徒儿肯听?你的话。”

她一出口,身后的徐清莱和?关白附,脸色像憋着一股气,吞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一样,变得格外古怪。

慕凉烟欲言又止,最终垂下手:“草泽道人,你可别再说?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草泽不解众人神?色,只当自己暗骂林暮晴无用,戳中了林暮晴的软肋。

大?约真是软肋,连林暮晴的脸色也变得古怪异常。

可草泽又发现不对,这青顶峰的长老?视线都望向了别处,眼神?躲闪,只有余光,全都暗中瞟向一个人。草泽正眼打量这个人,不就是之前和?她相斗的什么百岁嘛。

祝百岁一直沉默不语,垂下眼,连呼吸也变得缓慢,她握剑的手松了又紧,脑海中细究,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是她先?自作?主张生了误解,还是林暮晴有心要瞒。

抑或,两者?都有。

“所?以,你是慕长老?的师尊、青顶峰上?的大?师祖?”祝百岁低声问。

众人都不吱声,只有草泽心直口快,再添一脚:“是啊,你不道啊?”

第103章 往事12

祝百岁没有搭理?草泽。

周围师姐师长们围成一圈探头张望, 看客窃窃私语,皆弄不懂如今演的是哪门子的戏。她们身上的佩剑长刀反射着银光,一动, 光斑影影绰绰,照在祝百岁的脚边。

像潋滟的水波, 跟她内心?一样无法平静。

徐清莱摸了?摸鼻子,暗自将围观的生徒们隔远了?一些。

一宗之主?祝百岁觉得?奇怪。

林暮晴哪里像?哪有一宗之主整日无事?, 养猫喝茶的?

又哪有高高在上的师祖, 像林暮晴一样温和亲人,对一个算不上徒儿的人毫无架子的?

儿时相处时间也不算短, 她竟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到底是她太笨了?些,没有林暮晴那般的敏锐。

祝百岁又想起林暮晴教她认字、画画, 又教她习武, 分明只像长她些年岁,疼爱她的姐姐。

“做什么要瞒我呢?”祝百岁不解, 她低头看着座椅上有伤的人。

林暮晴忍着痛抬头望她, 脸上神色有些赧然,眼中是祝百岁不曾见过?的歉意:“也不是有意,只是最初没说, 后面也就顺水推舟。咳、不提身份,你?便待得?自在,难得?你?在红叶林中悠闲长大, 我若说了?,你?还?会心?无负担地去吗?”

当然不会,祝百岁要真那么不敬师长, 那她和没架子的关白附相处时,也该和林暮晴相处一样放松, 但不是。

她因和旁人不同,心?重,疏离,倘若最初不是她们先遇见相熟,祝百岁见了?青顶峰上的大师祖,大约只会拱手行?礼,还?有什么闲心?儿肆无忌惮地讲什么八卦,养成她如今的性子?

“那也不该瞒我。”祝百岁重重喊面前的人全名,“林暮晴!你?……”

喊了?又不知道该指责什么好,她最怨林暮晴瞒她,但林暮晴初遇时就告诉她真名了?,是她当初刚进山门,不知内情。祝百岁思及至此,面色微滞,她不知内情,但掌门和关白附应该知道啊,也从?未提醒过?她。

祝百岁越过?草泽,抬眼斜视站在后边假装望天的掌门长老?,心?里一下子门儿清。

这青顶峰,从?老?到小,都没个正行?!

祝百岁沉默着移开了?目光,只是鼻翼翕动,皱着眉,呼吸的气也重了?。

像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