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烟踏出门槛,徐清莱忽然?朗声道:“还是我来帮她?吧,你那股寒冰真气输进去,能把黑猫疼应激咯。”
慕凉烟微微一顿,片刻后转身?,眼中带着?浅笑:“大师姐还是这?般面硬心软。”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臭丫头。”徐清莱重重锤了下木椅子,殿中被日光照亮的灰尘飞扬。她?走下台阶,站在祝百岁的跟前:“手伸出来。”
祝百岁心知掌门要?帮她?结契,乖巧地伸出右手。
只见徐清莱在指尖凝气,那隐隐翕动的气流如一柄利剑,扎入她?的掌心。
祝百岁毫无防备,手心一痛,渗出鲜血。
掌门功法深厚,竟然?到了凝气伤人的地步。
祝百岁还未见过这?样的功法,她?长?居药园子,没见过师姐修炼,更没见过同门斗法,如今一见,眼中生出些羡慕的光彩。
要?是她?也?有这?般能力就好了。
可惜自己没这?样的命。
还未多想,只见掌心中的几滴鲜血忽然?腾空,成了浑圆的血珠,翻腾流转,像有人承托着?似的,一股浑厚的真气绕起左右,吹得祝百岁鬓间的发丝跟着?飞舞。
她?睁大了眼睛,不肯挪开视线,死死盯着?这?人间异景,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也?跟着?微微振奋。
“黑猫在哪个方位?”徐清莱问祝百岁。徐清莱自身?也?能够感知到黑猫的存在,但见不到实物,既然?祝百岁看得见,位置就更精准些。
祝百岁伸手指向香炉,煤球仍旧“没事猫”一样,蹲坐在炉顶上,一条柔软的尾巴左摇右晃地摆动。
她?一指,那股夹杂着?血珠的真气迅猛飞出,一阵罡风,眨眼间就包围了香炉。
徐清莱的心法至刚,浑厚纯粹,眼瞧着?有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气势,实际上却格外精准。三脚香炉半点没晃,只有香炉上的黑猫受困于真气之中,这?真气也?不伤人,只是想要?渡血入体,对黑猫没有害处。
祝百岁见到,那三五滴鲜血悬于黑猫头顶,黑猫的一双眼眸已经眯成了一条细线。
在血珠坠落到它眉心之时,黑猫忽然?轻巧一跃,脚下一踏,轻巧瞅准了包围圈的缝隙,一跃而出!
它跳至酸枝木的方桌上,再度坐下,歪着?脑袋看着?祝百岁。
“它不在原位了。”祝百岁说。
那几滴血珠洒在香炉上,算作?报废。
徐清莱又取了几滴血,再试了一次。也?不知这?黑猫是不喜祝百岁的血,还是不喜徐清莱的真气,上下躲避,就是不让徐清莱得手。
偏偏它又没有离去,每躲过一次,又跳回桌上,朝祝百岁昂头摇尾,蔑视着祝百岁受伤的掌心,巴不得这?小姑娘多出点血。
看来它是刻意捉弄人了。
那堂中的香炉屏风,梁上的坠饰帷幔,都被它踢翻扯烂,叮叮当当落了满地。
慕凉烟觉得稀奇,返回堂中,观察了几回。
在徐清莱放弃之前,慕凉烟略一出手,四周空气凝结成水珠,白玉栏桥上的状况再度出现?,水球困住了那只黑猫。
祝百岁担心慕凉烟伤了猫,仰着?头问:“煤球,你不想和我结契吗?”
她?攥紧了掌心:“要?是不想,我也?不会逼你,你走便是,不要?把主?殿搞得一团糟。”
那猫偏不走,仍旧昂着?头,眼带轻蔑。但也?没有表达出不愿,反而竖着?尾巴摇摆,掩饰不住地欢悦。
祝百岁知道了,这?猫生性顽皮,纯粹是要?逗她?玩。
把青顶峰的掌门长?老逗得团团转,它似乎很?得意。
而此时,徐清莱抓住机会,一股真气裹挟着?一滴血,忽然?溶入水球,又剖离,正正渗入黑猫的眉心。
黑猫额头的毛发沾湿,成了咎,血珠顺着?额头滑到鼻头,没有半点吸收的样子。
徐清莱心中一沉,它能感知到血并没渗入对方气脉:“没戏了,忙活半日,它不愿吸收你的血。”
“好吧。”祝百岁咬咬牙,接受了这?件事。
她?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这?只猫跟她?并不亲密,更没到心意相通的程度,想来这?等歃血结契的方式,煤球并不喜欢。
算了。
主?殿中的人都有些遗憾,连先前反对结契的徐清莱都有些失落,朝那水球说气话:“以后别想来偷鱼吃,被我抓住你就完了,让师尊把你扔出青顶峰!”
那黑猫听了这?话,居然?开始炸毛,一股极大的狂风以水球为中心回旋。慕凉烟的法力维持不稳,水珠四溢,被风带动,在主?殿上凭空出现?一个小旋涡。
这?是第一次,祝百岁见黑猫有如此异常。
徐清莱面色一顿,还未收回的真气腾空,想要?镇压黑猫别让它把主?殿掀了,却发现?真气犹如泥牛入海,去而不返。
横冲直撞的血气在黑猫身?上运行一圈,忽然?以更大的威力,反弹向徐清莱。
眨眼间徐清莱迎面受了一击,虽未造成实质的伤害,但心中惊异不小。
她?已至第十层合体期,慕凉烟比她?还高一层,两人都没能截断这?一击,感受不到真气从何?而来,也?毫无截断之法。
“煤球!”祝百岁不知其中利害,只知道黑猫要?惹事伤人,掌门和长?老都待她?极好,她?不愿有人受伤。
祝百岁不知天高地厚,直接扑身?过去,那半空回旋的疾风和水珠足以斩断钢木,如今祝百岁飞身?一扑恐要?碾成肉酱,慕凉烟忙不迭地出手拦她?。
这?一拦,祝百岁直接被真气拖住,往后急速倒退,跌在地毯上。
空中的疾风忽地散了。
慕凉烟眉头一皱,她?快走两步扶起祝百岁,却发现?她?蜷曲着?身?子,双手合紧,分明怀中抱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