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原来是它。”慕凉烟暗自松了口气。

她手心一握,收了法力,冰球啪一下失去维持的力量,砸在栏杆上溅起冰碴子。其中一颗冰珠弹向祝百岁的手背,瞬间就将她一小块皮肤冻得?发紫。

竟然!不是寻常的冰球,这蕴了灵力的冰水要是绕在她身侧,她现在就该冻死了。

祝百岁着?实是吃了一惊,可那?黑猫之前并无异样,此时失了束缚,四脚着?地落在桥面,却没?有立刻离去,反而纵身一跃,攀上栏杆,蹲在祝百岁身旁的栏柱上,舔爪子。

“这……”

祝百岁弄不清其中门道,慕凉烟看上去也不像是要解释的样子,收了灵力,转身便走。看样子是要去找徐掌门议事。

祝百岁摸不准这人脾性,慕长?老真是冷性子,什么都不说清楚,也没?个解释,祝百岁只好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谁知慕凉烟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跟上来。”

她指的是祝百岁。

而后,慕凉烟眼神一瞥,交代身后的门生:“你们去偏殿等我,眼下我有更紧要的事处理。”

“是。”领头的女子也不多问,微微拱手领了命令,带着?其她师姊妹先?一步离开。

祝百岁定了定神,大了胆子,跟上慕凉烟的脚步:“慕长?老,你看不见这只黑猫吗?”

祝百岁略一侧头,发现那?只猫也踩着?栏杆,优雅地跟了上来。

她赶紧走快了两步,挡在黑猫和慕凉烟中间,生怕慕长?老再次出手。

“我看不见。”慕凉烟这次耐心地回答了问题,“只是感应到了有灵物混进了仙池之中,以为?是有东西?入侵。”慕凉烟往右一瞥:“它跟着?你?”

“啊这个……”祝百岁没?有直接回答。

“看你的样子,你和它很熟了。”慕凉烟断定,“你护着?它。”

“我没?有护着?它。”祝百岁不承认,“但?我有些好奇,为?何大家看不见它?”

祝百岁忽然想起五年前,孟知雨带她游览青顶峰时,也没?有看见这仙池中的锦鲤被猫偷吃了。

她日日相伴的黑猫,居然还有这等本?事,而她现在才察觉!

两人相继跨过凌霄殿的门槛,慕凉烟回头,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祝百岁,那?眼眸通常如仙池一般平静,而此时,有了一丝波澜。

她回答了祝百岁的提问:“这只黑猫会隐息,隐息之时,修为?比它低的,都瞧不见它。”

祝百岁暗自心惊。

等等,这么说来,连慕长?老的修为?,都比不过这只黑猫?

她忽然又觉得?不对:“那?为?何我能看见?”

慕凉烟转身,走向殿内:“我也不知,等掌门来后,再和你相议此事。”

原来,她就是那?个“要事”?

慕长?老推迟了和门生的事务,就是为?了带她来见掌门。

祝百岁忽觉凝重。

慕凉烟坐在主殿一侧的椅子上,眼神示意祝百岁不要干站在堂中,到她身边落座。

祝百岁磨蹭了两下,一步一步挪到了慕凉烟对面的木椅,中间隔着?主殿的刺绣地毯,这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反正慕长老也没有开口要求,她坐哪一边都是一样的。

慕凉烟眼皮一抬,收回刚要抬起指方向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入门五年来,祝百岁第一次坐在了凌霄殿的木椅上。

她身形已经长?高,但?毕竟年幼,坐在椅子上脚底都无法挨到地面。有慕长?老在一侧,她不敢随意乱动,只好悄悄绷直脚背,用?脚尖点地,以便看起来不那?么稚嫩。

徐掌门很快到来。

慕凉烟开口便问:“师姐,师尊去了何处?”

“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徐清莱坐在正中心的掌门之位,随意答道,“怕是又去了哪处抢人东西?。”

祝百岁竖起耳朵,只觉这青顶峰上的师祖有些为老不尊,怎么听起来不像修道之人,倒像个土匪。

慕凉烟并不追问,看来早就知道?*? 师尊的脾性,三言两语,简短利落地将黑猫之事讲述给徐清莱,又道:“祝百岁没?有灵根,但?能在凌霄殿前看见黑猫,此事蹊跷得?很。”

祝百岁心头一跳,今日的话题果然是她,她坐直了身体,此时才知道,青顶峰的长?老和掌门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可能是关白附提的。

她在青顶峰一直都寂寂无闻,此时有些受宠若惊。

徐清莱陷入沉思,又抬眼看祝百岁。

这个坐得?端正,身体紧绷的人,早已看不见往日的怜态。眼下她虽有些不自在,但?神情并不胆怯,如此心性的人,要是有灵根,决计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只是可惜。

徐掌门不似慕凉烟那?般惜字如金,见祝百岁面有疑惑,全然不知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便从头和祝百岁解释。

“青顶峰的主峰设了结界,不允许灵兽进入干扰,即便是生徒结契的灵兽也不行?。这些兽类虽通人性,但?毕竟好斗,倘若云雾台都是灵兽,时不时就会闹得?腥风血雨。因此,除了灵鱼这类养脉的灵物外,其余兽类一概不准进入云雾台和凌霄殿,这事你知道吗?”

祝百岁摇头,她离修行?之事尚远,只听说过灵兽须得?突破第?八层炼虚的人才能结契,不是什么人都能养,孟知雨才至第?一层筑基,自然没?有说给她听过,更别说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