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往来?颇多的仅有几人,其中?一人就是王阿姐,但阿姐已经婚嫁,想来?祝百岁那样的性子,不?会委屈自己嫁入夫家,王阿姐的嫌疑因?这一条就被洗除。

林暮晴起卦算祝百岁,算她啥时候来?,从何方来?。卦象说,不?来?,得她亲自去寻。

架子还挺大。

林暮晴收了钱,开了方,踏出门去时,王阿姐从后面追上来:“对了天师,我昨日听镇上人说,顾府出了怪事,顾老爷正在四处求医呢,你要不?要去试试?”

王阿姐种桑养蚕,常去下游的大镇子售卖织物,见识广,林暮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多半是靠和王阿姐闲聊得来?的。

她问:“哪个顾家?”

“县老爷家啊。”

林暮晴便知?晓是哪一家了,她去过镇上开展业务,因?县老爷姓顾,和关键人一样的姓,林暮晴便多留心了几次。但打听下来?发现,这县老爷家只有俩儿子,顾府上下都没有叫顾柳依的人,跟任务目标无关。

不?过,做不?做任务无关紧要,能赚取银钱便行。

林暮晴有了兴趣,问:“求医?什么病知?晓吗?”

“不?知?,只听说是怪病,天?师要不?去看看,怕不?是招了邪。”

林暮晴便收拾家当前?往湘河镇,为了显眼一些,她还用破麻布扯了张算命幡,上书:打卦驱邪,人到病除。再带一副铜摇铃铛,桃木剑和罗盘,在顾府对门儿的巷子里支起了摊子。

这条巷有些卖菜的老妪,还有茶棚,往来?人多口杂,消息流传得也快,给人免费算了两趟命之?后?,林暮晴把顾府的近来?的事儿打听得七七八八。

顾府生病的不?是旁人,正是顾老爷的小儿子,这小儿子读书不?行,做人也不?太厚道,寻花问柳,捉猫逗狗,虽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是个讨人嫌的,如今糟了罪,除了顾府上下哭天?抢地?,街坊倒都说痛快。

林暮晴盘算着,那得多敲点银子。

顾老爷寻的是大夫,寻了两天?,医治无果,便寻起了道士。

林暮晴在镇上有些名声?,顾府的小厮还寻了路去清水观请她,结果没找着人,回到街上一看,林天?师早在这儿蹲点。

林暮晴跟着小厮进了顾府。府邸很大,这小地?方的县令家,竟然也有亭台楼阁,轩榭廊舫,飞檐斗拱,好生华丽。

林暮晴毫无顾忌地?打量周遭,顺势问一旁的小厮:“不?曾听闻顾老爷家竟然如此气派,今日一见,涨了见识。”

小厮不?无得意,压低声?音小声?说:“不?瞒天?师,顾老爷原本是朝廷命官,三年前?被贬到此处做县令,虽说官职降了,但家底还在。且不?说顾老爷的兄长?,如今还在长?生郡做太守呢,总不?至于太寒酸。”

言下之?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长?生郡在天?子脚下,想必这顾家祖上也是家大业大,镇守一方的。

林暮晴想,那更得多敲点银子。

进了里院,林暮晴被引进一间住房外厅,小厮朝她颔首:“天?师稍等?,里边儿还有道长?正在施法。”

看来?顾家不?仅请了她,还请了旁人。

林暮晴随意在厅中?走动,靠近卧房垂着的帐幕,听到里侧有人咿咿呀呀念了半天?的咒,最后?停顿半晌:“顾老爷请赎罪,令郎……气数已尽。”

恐怕这句话顾老爷听了无数次,他竟也没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人赶紧滚出去。

林暮晴被请进去,只瞧了两眼,算了两卦便知?晓,同行说得没错。床榻上的人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只有出的气儿没了进的气,命不?久矣。倒也不?是什么邪怪作祟,她跟着赤脚医生学了些医术,一看便知?这小少爷是中?了毒。

林暮晴让小厮翻动那少爷的身体?,瞧见后?颈被头发掩盖处有俩小眼,像是被虫蛇咬了。

“他前?两日出过门?”

小厮在一边答:“前?两日,少爷带远道而来?的堂姊妹去了东舫,回来?便这般模样。”

东舫是镇西水上的游船。不?在山野,想必咬人的蛇也不?是什么剧毒之?物,镇中?大夫也会常备蛇药,竟然发展成这样,倒有些奇怪。

林暮晴不?讲话,顾老爷先指责起来?,他见进来?的天?师是女子本就生了不?耐烦之?心,又见这女子不?着道袍,服装不?伦不?类,见了官老爷不?作揖,还让小厮翻动病患,此时终是憋不?住气,语气不?耐:“天?师,你要是有真本事,就快些言明。”

林暮晴瞥了他一眼,凌厉的眼神顺带扫过屋里的顾夫人和大公子。

真要费力救,也能救,但林暮晴不?太想救。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二十两黄金。”

当下的物价,二两黄金就能买一匹马,二十两都能开个马场了,林暮晴见好就收。

顾老爷面色一喜:“二十两黄金就能救人?”

“不?是。”林暮晴说,“原本你儿子今晚就要死,二十两黄金,我能多延续两天?的命。”

一屋子人吓得面色惨白。

林暮晴一边掐手指假装算运,一边陈述她打听来?的事:“他去年三月,是不?是砸了巷口李姑姑的豆腐摊?今年开春,是不?是掀了人家茶棚?更早些的时候,他还打伤人姑娘,这些事情顾老爷可曾听闻?”

这下,一屋子人面色铁青。

林暮晴说:“这是天?罚,上天?派蛇妖来?,要收了你儿子,我只能拿几两金钱,求蛇仙娘子缓期两天?,你们也好道个别,风风光光送他走。毕竟你也听其他大夫说了,难救。”

林暮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胡说八道的功夫,真能派上用场。如此神神叨叨,正合她天?师的身份。言毕,她也不?管一屋子人应不?应答,独自掀开帘子走出了卧房。屋内一股子臭男浊气,她不?想多待,到院子里才透了口气。

众人以?为她要撒手不?管,很快疾步追上:“天?师!天?师,续我儿一命,二十两就二十两。”

“成交。”

那小儿子也不?是真的今晚就死,林暮晴算出他还得弥留些时辰,拿好汤药吊着命,也能吊两天?。

但直说就没意思?了。

她在顾府客房住下,问派来?伺候她的丫鬟:“小妹,这小少爷的堂姊妹一块儿出游的,她没事吗?”

“天?师放心,她们没事,叫我萍儿就可以?。”萍儿手脚伶俐,为客房的兽首铜炉点了香,又铺好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