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乔锦玉抱着明珠坐在屋子里玩耍,孩子一直吵着要爹爹。
从前谢怀景不论多晚回来,都会来她屋子里,看看明珠,陪她们母女吃饭,然后再陪明珠玩一会儿。
而如今,他的心早就飞到了月娘的院子里,陪着他们母子共享天伦之乐。
月娘的院子外正传出他们的欢笑:“爹爹,我要骑大马。”
“夫君,我想吃酸梅,肯定是腹中的孩子想吃呢。”
“今晚我不让爹爹走,要留下来陪言儿和娘亲用晚膳。”
明珠双眼喊着泪珠问她:“娘亲,爹爹为何不回来陪明珠用晚膳了,他说了会给明珠买海棠糕的......”
她抱着明珠:“爹爹或许是忙忘记了,娘亲叫人去给明珠买。”
“嬷嬷给明珠做了最喜欢的酸梅汤,我们先喝酸梅汤好不好?”
等到夜深了,谢怀景才拿着一包糕点匆匆走进来,转脸看向等睡着的明珠:“今日我忙忘了,答应要给明珠买海棠糕的,却回来晚了......”
糕点打开,里面是几块碎了的糕屑,其中一块还有牙印,明显是被人咬过的。
乔锦玉看着那包碎糕点冷笑一声,这想必是那个院子里的母子吃剩下打包过来的吧。
谢怀景一看,脸色瞬间尴尬起来,忙包起来叫丫鬟拿下去:“我明日重新买一份,反正明珠睡着了,也没看到......”
灯下谢怀景长身玉立,像极了刚成亲时的样子。
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心里一酸,抬眼问道:“是有什么事?”
谢怀景吱吱唔唔地说:“玉儿,因为府上还在热孝,月娘入府也不能摆酒,为了补偿月娘,你能不能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拿出来送给月娘。”
“日后她出门,也有面子,毕竟她是我长子的生母。”
她愣住了,那套红宝石头面是当初镇国公府下聘时的聘礼,乃是皇上亲赐,如今他说让她拿出来给他的爱妾做面子?
乔锦玉的心终于燃成了灰烬,看向他踌躇的神情,点了点头:“你放心,你们成亲当日,我一定不会让你的月娘委屈的。”
谢怀景满足了心愿,开始吩咐下人端热水,一脸恩赐,仿佛是要歇在她这里的模样。
成亲这几年,除了洞房花烛夜,他们从未宿在一起,今晚他突然的热情,并没有让乔锦玉感到惊喜,反而是无比的厌恶。
她刚想赶人走,院外便传来了拍门声:“不好了,世子,小少爷腹痛不已,你快去看看吧,姨娘都急哭了!”
拍门声把睡着的明珠都惊醒了,谢怀景“刷”地站起来,连踢倒了凳子都没知觉,大声吩咐:“快请太医!”
刚要飞奔出去的腿又突然犹豫停住,看着后面静静站着的锦玉,正要开口,却被她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打断:“去吧,今夜不用回来了,想必他们还需要你照顾。”
话音刚落,谢怀景突然抓住了她手腕,眉头紧皱,“还说没生气?言儿病了,我做父亲的岂能不管,你连这都要吃醋吗?”
她早已经不想听他的这些话,使劲儿挣开他的手,等他走出门,便吩咐画儿道:“关院门吧。”
第五章
第二天,天才刚亮,国公府便闹开了起来,老夫人一早便叫人唤了乔锦玉去正院。
乔锦玉刚踏进去,就看到月娘跪在婆婆面前,哭嚎着说言儿是吃了主母院子里的炖汤,才肚疼难忍的。
“妾身知道夫人不喜欢言儿,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夫人要杀要剐冲着妾身来,请放过言儿吧。”
谢怀景“咣当”把茶盏摔烂在地,两眼喷火地看着她:“乔锦玉,你竟敢如此祸害国公府的子嗣,我要休了你!”
老夫人也死盯着她:“你这毒妇是要害死我的孙儿。”
乔锦玉端坐着,喝了一口茶水:“婆母,我可没有往那个院子送过汤。”
“不过一个贱妾,一个庶子,还喝得上我院内的汤?她倒是扯谎都不打草稿。”
谢怀景忙问月娘怎么回事,月娘身边的丫鬟才吱吱唔唔地说,是月娘吩咐她去厨房要炖汤,结果厨房没有了,月娘又打又骂,说言儿是国公府的长子长孙,怎么喝碗汤都没有?
最后,是月娘非逼着人,去乔锦玉院子里的小厨房端煮好的汤。
乔锦玉补汤里的药材都是上好的,言儿一个孩子哪里受得了,喝下去便腹痛难忍。
谢怀景看着月娘,恨其不争,又因为错怪了乔锦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乔锦玉嘲讽道:“月姨娘,这种小把戏,看也看腻了,你在这国公府也住了几日了,也该有些长进。”说完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们的脸色,转身离开。
她自生下来便是金枝玉叶,岂能在国公府一直受这对母子的气?早在昨晚,她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
第三日,便是新任镇国公纳姨娘的日子。
一大早,祠堂的门便打开了,谢家的宗族族老亲眷也来了。
月娘冒天下之大不韪,竟在热孝期间,穿了一件满绣的衣裳。
谢怀景也穿的一身鲜亮,二人站在一起,像一对璧人,不像纳妾,倒像娶正妻。
言儿坐在婆母身边,被打扮得玲珑可爱,像个真正的世家公子一般。
他大声说道:“祖母,娘亲今日真好看。”
乔锦玉身边的嬷嬷淡淡地开口教训道:“小少爷,从今日起,你只能叫月姨娘,或者小娘,不能再叫娘亲了!”
言儿跳下凳子,恨恨地看着乔锦玉:“娘亲说了你是坏女人,让我不要听你的话!”
月娘和谢怀景刚进门,听到言儿的话,脸色一变,月娘赶忙上来捂他的嘴:“不许胡说。”
言儿挣开她的手大声叫道:“娘亲你别怕,爹爹说了我可以叫你娘的,以后还会让你做国公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