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伯贬妻为妾,不日将迎娶东楚公主,这消息一下传遍了京城。
东楚公主才不管什么中原的礼节,第二日便去了文远伯府,指手划脚,将文远伯府从正院到后湖,从后花园到门廊,全都“指点”了一遍。
听说后花园种的牡丹是乔锦玉在府时种下的,她立马叫花匠将所有的牡丹花拔了出来,道:“种这些干什么,把它们全填平了,做成靶场,日后我每天早晨是要练箭和练鞭子的。”
然后转头便拉着谢怀景上街去买各种首饰,偏偏还去了乔锦玉名下的百宝楼。
第二十章
她指百宝楼里的一件雀金裘娇横地说:“谢郎,我要那件羽衣!”
掌柜的擦着冷汗出来陪笑:“这位贵人,这件雀金裘是我们百宝楼的镇店之宝,是不卖的。我们的首饰都是珍品,不如贵人选一些,小店可以给贵人一些添头。”
掌柜的认识谢怀景,听过京城的传闻,大概猜到这位便是公主了。
东楚公主大怒:“不卖你们摆出来干什么?我就要这件。”
她说完抽出腰间的鞭子:“要不你们把它卖给我,要不我砸了你的店。”
谢怀景低声哄道:“乔锦玉是皇上的外甥女,这家店是她开的,公主,咱们还是别闹了,挑首饰好不好。”
东楚公主狐疑地看着他:“你怕什么,你是不是还想着她,怕她不高兴?我偏要买这件,你帮我还是帮她?”
乔锦玉正好来查账,在楼上听得动静,刚走下来,便与东楚公主打了个照面,公主指着她大叫道:“乔锦玉,你下来,我们比试一番,赢了这件羽衣就归我了。”
乔锦玉微微皱眉,看着店外围观的客人说道:“一件羽衣罢了,要百件我也有,为何要与公主比试?”
东楚公主得意地笑了:“乔锦玉,怕了就直说,想我不要这羽衣也行,你给我抽三鞭子,我便不要这羽衣。”
乔锦玉一直很费解,这个东楚公主脑子里是灌了什么水,非和她过不去,她叫来侍卫,准备叫人把他们全都赶出去。
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顾隋之抱着明珠掀帘而入。
他冷眼看着东楚公主,大声道:“公主性子如此豪爽,想必是事事皆通的,比鞭子有何意思,不如让郡主先选,你们比别的如何?”
东楚公主仰了头,骄傲地说:“那是自然,无论比什么,我肯定是赢定了的!”
顾隋之给乔锦玉使了个眼神,她无奈上前,只好应承下,对四周看热闹的人说道:“公主承让,既然让我先选,那我们就比绣艺吧。”
“半日时间,绣一扇面,公主可敢比?”
东楚公主脸青一阵红一阵,她自小习武,向来都是用武力压人,哪里会女红,她涨红着脸,看着围观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一鞭甩在地上:“乔锦玉,你敢欺负我!”
顾隋之嘲讽道:“怎么你要比鞭法便使得,宜安郡主和你比女红就是欺负你了?”
谢怀景看着不对,拉着她哄:“公主,臣带你去游湖,别和这些人计较这些。”
东楚公主反手甩了一鞭子在他身上,娇气地质问:“你还为她解围,我就知道你对她余情未了,谢怀景,我已经和皇上请旨赐婚,你再敢看乔锦玉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眼珠子。”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他们一走,围观的人都轰笑了起来:“这个东楚公主的脾气可真了得,文远伯也受得了?”
“文远伯向来会哄女人,人家靠的就是这个本事呢。”
“以后谢府可有得热闹看喽。”
第二十一章
谢怀景和公主成亲那日,京中权贵尽数到场。
新人刚拜过天地准备送入洞房,东楚公主停住了脚步,自己掀开了红盖头:“你们中原的规矩好麻烦啊,都成亲拜堂了,为何还要盖这劳什子。”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她自顾自掀开盖头,然后对着谢怀景说:“谢郎,我们既然已经拜堂成亲,也该让你的妾室来见主母了吧。”
谢怀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东楚公主接着说道:“我们东楚的习惯是成亲当日,妾室便要敬茶的,如果她不敬茶,那便当没她这妾室了。”
谢怀景无奈,只能让人去叫了沈月娘带着孩子过来。
沈月娘眼睛红肿,看得出是哭了一场,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弱风扶柳地走过来。
东楚公主一见,嗤笑道:“怎么,今日主君成亲,难道你不高兴?”
沈月娘苍白着脸说道:“妾身不敢,因为有身孕反应大了些,身子有些不适,正在院子里休息,所以来迟了,还请主母恕罪。”
说着,跪在蒲团上,端了热茶给东楚公主敬茶:“月娘给主母敬茶。”
“咣当”一声,热茶被打翻,半碗都烫在沈月娘身上,东楚公主身边的侍女上前就一个耳光“啪”一声打在她脸上:“大胆,对公主称呼要称殿下,三跪九叩后再敬茶。”
沈月娘含着眼泪看着谢怀景,不料他却别转了脸去,沈月娘咬着下唇,三跪九叩,然后重新跪下端起热茶:“请殿下喝茶。”
东楚公主微微一笑,也不接过热茶,只让她举着,慢慢地说道:“本宫既然嫁进谢府,以前的规矩我不管,但是从今日起,我的话就是规矩。”
“日后,你服侍夫君要经过我的同意,每个月有一日我会让谢郎去你屋里,除此之外,你不许私自见谢郎,也不许留他在房里。”
“若你违背我的意思,那按我们东楚的规矩,你便要被贬为奴婢了。”
沈月娘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公主,我还有两个孩子,如果夫君每个月只来看孩子一次,他们会想念父亲的。”
东楚公主笑了:“按照你们中原的规矩,我是主母,从今日起,孩子便养在我院子里,等你肚子里的生下来,也抱到我院子里。”
“不过一个贱婢,也想教养孩子?成何体统。”
说完,她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挥手:“退下吧。孩子留下,送到我院子里去。”
言儿的乳母轻推着他上前:“快叫母亲。”
言儿恨恨地看着东楚公主,大叫道:“你不是我母亲,我不要住你的院子!父亲说了他最爱的人是娘亲,娶你是迫不得及,等他日后飞黄腾达,必要休了你,我娘才是真正的文远伯夫人!”
“啪”东楚公主一个巴掌打过去,长长的指甲划过孩子的脸,划出一道血迹:“混账,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姨娘生的贱种该在我面前大呼小叫。”